麻衣隐婿灰小猪 著

我转身后却已经难寻那大手的踪迹，身后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没有什么大手，也没有什么长着大手的怪物。

难道是因为太过害怕所以我生了幻想？

地上流血死去的黄皮子还在，昏倒的陈婶也还在，爷爷还被挂在房梁上。

所以刚刚的一切都不是梦，是曾经未得见的比噩梦还要恐怖三分的现实。

“爷爷”

我一骨碌爬起来，慌忙自桌上拿了镰刀割草绳将爷爷放下来。

爷爷缓了好一阵，咳嗽了几声，这才哑着声音问我：“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把刚才发生的事和爷爷说了一遍，他伸手在我背上摸了摸，不知感觉到了什么顿时松了口气道：“还好，护身仙回来了。”

我也往身上摸了摸，猛然发现我原本丢了的袄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回到我身上了。

它什么时候回来的？

“爷爷，护身仙是什么？”待爷爷好些，我问。

爷爷幽幽叹了口气，摆摆手未曾和我多说，只让我收拾一下行李，我们要连夜离开。

爷爷和我提了一点黄皮子的事，说那黄皮子当年一共逃了三只，今夜这只死了，其余两只必然有所感应，还会上门，这个老宅，是住不成了。

我不以为意，不是还有护身仙吗？怕什么，就算那两只黄皮子来了不照样还是会死在护身仙手下。

爷爷似乎已经看出我的想法，在我开口前道：“这护身仙的能力哪是那么好用的……等以后你就知道了，先去收拾，我们尽快离开。”

爷爷话未说明，让人心生好奇的同时也生出了几分惧怕。

我没有再问，去收拾了行李。

其实我们爷孙俩的行李本没什么好收的，家徒四壁，除了几件旧衣裳能带的也就只有爷爷常年放在枕边的一个小行囊了。

那行囊里放着一些在九岁的我眼中显得奇奇怪怪的东西。

譬如串着铜钱的圆环，青色的布满铜锈的镜子，以及木头做的小剑等。

拿着收拾好的行李，我扶着爷爷出门，连夜离开住祖宅。

至于陈婶，她还躺在原地，我犹豫着要不要喊醒她。

爷爷却说不用，等她明天自己会醒。

我们爷孙俩赶了一夜的路，天快亮时才到镇上。

一路上我又问了爷爷一些有关黄皮子的事。

爷爷一开始并不愿说，我问得多了爷爷才肯透露一些。

爷爷说，那几只黄皮子是当年他放跑的。

当年他杀了几只黄皮子，同时又不小心放跑了三只，没能赶尽杀绝，如今便是那三只黄皮子寻仇来了。

因为爷爷杀了它们的同族，所以如今那逃走的黄皮子又寻仇来了，这我能理解。

那护身仙又是什么？哪来的吧？为什么保护我？

这次爷爷没有回答，只是嘱咐我，那护身仙的能力不能轻用。

千万不能让护身仙的能力使用超过三次，如今已经用过了一次，往后要更加小心，最好是到死也别让护身仙再出手。

多的爷爷再没有说，我却隐约猜到了些什么。

我身上的袄子丢后，爷爷显然很担心，那黄皮子也是在我的袄子丢后马上就找来了。

再后来我被那只长着白毛的大手救下，我丢失的袄子就回来了。

还有，我方才和爷爷说着护身仙的时候随手摸了一把身上的袄子，竟然发现原本能遮住我整个身躯的袄子居然少了一部分，大约三分之一的样子……

袄子就这样变成了褂子。

爷爷说不能使用护身仙的能力超过三次。

三次后，这袄子也就彻底没有了吧？

没了会怎样？

我们面前大路中间出现一个黑漆漆的东西，吸引了我的注意。

等再走近些我才看清，那是一口棺材！

且这棺材我眼熟得很，好像……和爷爷放在后屋的那口，一模一样……

这棺材看样子不像是被随意抛在路中间的。

这棺材下半截埋在土里，上半截露在外面。

露在外面的这上半截棺盖打开一半，上面还撑着一把白纸伞。

如果不是别有用意，何苦费这样的心思？

“爷爷。”

我将眼前的情况细细描述给爷爷听。

爷爷听完冷哼一声。

“白纸伞是送丧的意思。这棺材埋一半留一半，盖子上再放把白纸伞，这叫“上不见天”。下班截埋在土里，这叫“下丧入地”。这意思是要埋人入土。”

“那黄皮子这是想让我自行了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