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狱赤幽南瓜仔 著

待到了书房，便见两人一声不吭，各在一处，正凝眉苦思着计策，见她过来，忙引了坐下，又将堂上之事俱告知于她。

“如此，倒是难也。”宋青云听完叹道。

“不对，即是在那妇人处碰壁，何不审审别处？”闻言，两人皆朝梅玉清看去。

陈知府先皱眉一思，复又摇头道，“那文知县处，不能问。那掌柜的定然包庇，那丫鬟亦是。还能问哪处？”说完，望着梅玉清两手一摊。

梅玉清不以为然道，“除了那贼首，还有那伙贼人，何不将他们分开，一一审问？只管告诉他们，若有人能给出更有用的线索，便从轻处罚。那些人为了能逃脱死罪，必然搜肠刮肚将所知之事一一道来。且，青娘曾言，这府中规矩颇为森严，实透着几分诡异。你我何不，问问这府中的丫鬟仆从，或有所得？”

两人闻言相视一笑，宋青云请命道，“这府中丫鬟妇人由我来查，如何？”三人说定，便各自查案去了。

是夜，宋青云正欲向梅玉清二人禀谒一日所得，便听差人来报，说秋娘求见。这才，想起，自回县衙还不曾前去看过，恐有疏漏，便急忙随人前去。

宋青云一进客房，便见秋娘起身相迎，两人寒暄两句，各自见礼，分宾主礼坐下。

待差人退下，秋娘这才相问，“宋姑娘，我随姑娘来此已有两日有余，怎么还不见开堂？不怕姑娘笑话，这儿行千里母担忧，我离家已有数日，实在放心不下家中孩儿。只望能早些归家。”

宋青云见她神思憔悴知她所感，只得如实劝道，“原想着，昨日开完堂，便能送您归家。却不想案情有变，怕是还要耽搁您几日。万望见谅！”

“这是何故？还望姑娘如实相告，说不得我还能帮上一帮？”

宋青云闻她所言，便将堂上诸事一一告之。又想到伤疤一事，灵光微闪，复又言之，“那伤疤，如今做不得数。若是，他二人抵死不认，又无旁的佐证，怕是难了。您可知，他身上有什么自幼便有的胎记或是旁的什么凭证？”

秋娘听完，搜肠刮肚，思虑良久，却并无甚么头绪。

宋青云见此也不欲使她为难，稍坐片刻，复又宽慰一番，就起身拜别。

刚至门外，便听得身后，急急一声止步声。

又过两日，再次开堂公审

宋青云立于堂上，朗声道，“众人皆知，曾有乱世，民无以为继，曾易子而食。故有典籍所书，人肉属火，食之眼中泛红。诸位且看文夫人，眸中似有红光。民女敢问夫人，近来可曾食过人肉么？”这问题一抛，大堂内外雅雀无声，一干人等将头转向文夫人，皆竖耳屏息，注目而视。

“这位姑娘，莫要胡言，我平素里莫说人肉，便是动物血也是见不得的。我眼中泛红，乃是近日，为这案子所累，夜不能寐。”说完，露出疲倦之姿，又显得几分楚楚可怜。

宋青云早知她如此说，便命人带出一只陶罐，“夫人可识得此物？这可是今日众目葵葵之下于夫人闺房内搜出的。”

文夫人仍是气定神闲，娇言道，“识得，是俾子小怜，从家里带来的腌货。你莫不要说里头是人肉吧？”

宋青云点头应道，“夫人所言，不错，正是人肉。诸位请细看！”说罢，从里头细细挑出一块腌肉，上有一颗稚童的幼齿。她拿着肉在堂内走了一圈，众人视之，一颗森森的白牙下粘着熏的发黑的下颚，俨然是一个六七岁幼童的颚骨，不少人等已是五内翻涌，吐了个干净，还有一些胆大的脸色微白，只掩鼻往后略躲了半步。

又见宋青云回到大堂中道，“这肉正是黑店之中，所害人命。那日夜，我在店中歇脚，店家送上几样吃食，这其中一盘便是人肉。这瓮中之肉只剩一半，想必是夫人吃的吧？”

文夫人早已伏倒在地上，假做呕吐，颤巍巍的道，“我哪知是人肉。必是那俾子害我。”

宋青云轻笑一声，“原来夫人不知，请大人带犯人王二。”

这时，人犯带到，跪于堂下，偷觑了眼文夫人道，“回禀大人，我家掌柜素来与知县夫人，有旧。时常，夜宿在县衙，此事衙中几个在内宅服侍的婢女都知道。且，这夫人与我家掌柜都好食人肉人鞭，故而，每杀人后将人分尸，又按三六九等各有用场。

陈知府闻言追问道，“怎么个各有用场？”

那王二窥着陈知府的脸色道，“这人肉，以童儿肉为最。其肉为上等，又最嫩得吃鲜，置一大锅煮的稀烂便好，戏称想肉，其味最佳。女儿肉次之，剜了双乳炼香油，余的可坐瓮中蒸食，便称不美羹，再次等，便是男儿肉，剁了双足可用做腌肉，余的便剔成薄片炙了，又称饶把火，那等年迈的便就地埋了。还有将那人眼人鞭泡酒的，或是腌制或是剁碎炖汤......”

听他说了半响，众人已是支撑不住，有胆小的已是散了，还有吐了又吐硬撑的，陈知府见势不好，便急急呼住了，“这些便不说了。你们是如何将人肉带与文柳氏的，她食肉之事还有谁人知晓？”

这时文知县已吐了数次，陈知府便先命人带了下去，又恐文夫人惹出别的是非，先叫人堵了嘴押在一边。如今正怒瞪着双目，盯着王二。王二被她盯的脊背有些发凉，也不敢回望，只得继续道，“这也容易，每得好肉，不是以约夫人去城外踏风为名，在店内烹食。便制成人干，置一瓮内，只说是掌柜送的滋补品，也没人敢查，直接送到夫人处。此事，店中众人皆知。”

这时，陈知府才要人松开文夫人，喝问道，“文柳氏，你还有何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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