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程暖夕都住在老宅对面街区的一间小旅馆里。
白天市容的人过来打扫房屋废墟,她就跟在后面挑挑拣拣。
父亲留下来的手札总算是救出来大半本,程暖夕已经算是足够欣慰了。另外除了一些衣物日用品外,剩下的东西,就如同泯灭在这座院子里的所有记忆,也就由着去了吧。
程暖夕告别废墟的那天,宣城下了好大的一场雪。
对街口那辆黑色的迈巴赫,跟她一样,接连来了几天。
停停,然后就走了。
冰雪覆盖的路面,烫了一地的烟头。
程暖夕了解慕锦年,他不是一个会轻易放弃的人。
而仇恨又跟别的东西不太一样。长着长着就发了芽,然后从肌肤刺进去,一直吞噬到心。
可那又怎样?她终究还是要坚强地活下去,哪怕是带着他的仇恨。
还有那个,不能说出口的秘密……
“快走快走!哪来的丑八怪,也不看看自己这副样子,雇你过来是要把我店里的客人都吓跑呢!”
店老板连推带搡,将程暖夕和她破旧的行李一股脑地丢出店门外。
十二天零三个小时,已经是程暖夕这两个月找到的,最长的一份工作了。
她的脸上有一道吓人的伤疤,没有人会愿意雇佣这样一个被毁了容的女人。
即使她愿意接受最低廉的劳动报酬,即使她应聘的是最辛苦,最不起眼的餐馆保洁工。
她用宽大的口罩遮住脸上的伤疤,原本以为可以相安无事,安稳踏实地保住这份得来不易的工作。没想到,却还是因为窈窕出众的身段,被一个喝醉了酒的客人动手撤去了“遮丑的面纱”,引起一番躁动。
程暖夕捡起行李,将它们一件件卷好,扛在羸弱的肩膀上。
手机响了。
破旧的二手机,屏幕早已剐得不堪入目,倒影着她那张被毁伤的脸,就像照镜子一样讽刺。
一看到来电上的号码,程暖夕的心一下子揪得紧紧的。
按下接听键,她弱弱地喂了一声。
“程暖夕,你终于肯接电话了?”
“林医生……我……最近有点忙……”
程暖夕吞吞吐吐,撒了一个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谎。
“你别跟我来这套,你能有多忙?忙到现在,连医院都不去一趟?”
林向北是程暖夕在监狱服刑时的医生。
就在她临出狱的前两个月,监狱组织了年度体检。
B超显示,程暖夕的肝部有个异样的阴影,疑似肿瘤样病灶。
林向北当时很严肃地告诉程暖夕,出狱后一定要到门诊复查,做全面的检测。他甚至给程暖夕留了一张自己在中心医院肿瘤科的老同学的名片,并提前帮她打好了招呼。
可是一个多月过去了,人家大夫说,程暖夕根本就没去看过。
这让林向北又气又急,忍不住一个电话拍过来。
“程暖夕,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肝上的肿瘤不容小觑。早治疗还有一线生机,万一耽误了……”
“林医生,我……我会去的,我明天就去,真——啊!!!”
迎面一辆黑色的车子疾驰而来,程暖夕惊叫了一声,饶是对方有了迅速的刹车,她还是被撞了一个趔趄!
车里的男人正在闭目养神,突如其来的刹车让他的身子不由前倾了一下。
“慕,慕先生。好,好像撞人了。”
司机老杜已经给他开了很多年的车,几乎零失误零事故。
所以这一次遇到状况,难免有些心生紧张。
“所以呢?”
慕锦年的眸子掀开一道冷厉的光,“你是要我下去处理?”
“呃,不,不敢。”
老杜慌忙熄火,下车。一看到瘫倒在地的程暖夕,他立刻变了脸色:“慕先生,这……这……”
目光相接的一瞬间,程暖夕像是突然触电一样,恨不能立刻把脸收到口袋!
她挣扎着想逃,可是腹腔里突然好似窜出一股强烈的灼痛。
她闷哼一声,竟没能挣扎起身。
精钢的手杖从天落点,不偏不倚地压住了程暖夕散落在地的一份简历。
“找工作呢?”
程暖夕倒吸一口冷气。她不敢抬头,不敢仰望,静等男人的嘲讽和奚落如雨点般落下。
“碰瓷这行入门挺容易的,还找什么工作?”
在拐杖大力的挤压下,那页A4纸被狼狈翻转过来——
【慕氏集团泰和银楼首席设计师,主创负责项目……】
“程暖夕,你还记得你是个设计师?”
《是我不该痴念你》好像是为我量身定制的一样,就是喜欢该类文章,在这里推荐给志同道合的朋友。最后夸赞一下月半猫,他的构思能力和写作能力是很优秀的,叫人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