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儿臣有罪。”
在殿后一直听着的楚宁凉忽然撑着身子艰难的来到殿前。
皇帝眯了眯眼:“说说看,你犯了什么罪?”
楚宁凉磕了个头,恭恭敬敬,神色肃穆:“儿臣犯了欺君之罪,其实,这封举报信,根本就不是儿臣写的,儿臣什么都没做,而六殿下,也没有做过任何结党营私的事情,一切都是儿臣为爱失智,一心只想让殿下平安,所以才会说出这样的谎话。”
这番话虽说没有坐实公孙烨的罪责,但却也没有彻底撇清。
公孙烨的脸色还是不怎好。
而楚伦就有些气急败坏了。
这个小贱蹄子居然胆敢忤逆他,难道就不会顺着他这个当父亲的话吗。
楚伦很生气,但面上却还是维持着正常的神色。
皇帝却越听脑子越乱。
这一会儿楚宁凉说这封信是她写的,一会儿又说不是,而楚伦却又说这封信就是她楚宁凉写的,但老六却说这封信是楚宁凉伪造陷害自己的。
这都什么跟什么。
皇帝感觉自己被人耍了,勃然大怒,拍桌:“大胆,你们一个个的,是把孤当猴耍吗。”
众人猛地被吓了一跳,立即挺直背脊,宫女恭恭敬敬的双手作揖低下头。
唯有楚宁凉,面不改心不跳的直勾勾的盯着皇帝。
皇帝皱了皱眉。
要死了,她就不能低下头,孤在发怒,她必须得表现出很害怕的模样才对。
诶,皇帝是这么想的,但楚宁凉却不是了。
她觉得,自己问心无愧,所以直勾勾的盯着皇帝,以表自己说的是真话。
皇帝起初还是有些被冒犯的感觉,可人的本性多少有些犯贱,被人顺着的日子多了,反而希望有一个人逆着自己来。
循规蹈矩惯了,这会儿来了个不一样的,多少会宽容一点。
“六王妃,这件事情似乎是因你而起的,就由你来说。”
皇帝最后优先给了楚宁凉话语权。
楚宁凉心里多少也是紧张, 毕竟坐在她跟前的,可是主宰整个壹朝生杀大权的皇帝啊。
“陛下,其实跟殿下成亲以来,殿下就一直对儿臣很好,没有任何虐待,这背上的伤口,是儿臣自己从楼梯上摔下来,跟殿下一点关系都没有的。”
楚宁凉说,“殿下一直对儿臣很好,妾室也只有一个,我们一直夫妻生活琴瑟和鸣,没有任何冲突。”
皇帝听闻则是眼角一抽。
这丫头分明就是在睁眼说瞎话,什么从楼梯上摔下来,她背上的伤分明就是被鞭子抽的,而且从伤痕上来看,也能看得出是九节鞭。
九节鞭并不少见,但不是每一个九节鞭都会有倒刺的,而老六的九节鞭是专门定制的武器,是有倒刺的九节鞭。
这鞭子打在人身上,便能叫人血肉模糊。
可就是这么明显的谎言,皇帝却也是没有拆穿。
楚伦则是有些情急,一下子就脱口而出:“楚宁凉,你胡说什么,这明明就是鞭子的痕迹,你为什么要说是从楼梯上摔下来,在陛下面前说谎,你可知欺君之罪是什么下场。”
皇帝脸色沉了沉,刮了一眼楚伦。
楚伦心里咯噔一下,立即低下头,不敢再放肆,却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楚宁凉就觉得,楚伦能坐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位置,能力出众是肯定的,但在人情世故上,也必定是圆滑。
如今看来,还是她太看得起楚伦了。
他这番话,不就是想指认公孙烨家暴吗?
公孙烨是皇子,是皇室培养出来的能人,家暴这么恶劣性质的行为,不就是变相的指认皇室没用,教导出了这么一个败类,更进一步讲,那就是皇帝无能,生出来的儿子居然是这样的一个货色。
这楚伦,还是挺没脑子的。
楚宁凉目光嘲弄的瞥了他一脸,但也很快的收敛掉,她故作天真跟无辜的看着楚伦说:“父亲,在举报信事发之后,您并没有来过六王府,也没有见过我背后的伤痕,既然如此,你又怎么一定确认我背后的是鞭伤?
您口口声声的说疼惜我,若是真那么疼惜,我要是真的被殿下虐待殴打,那你为什么又不替女儿做主?”
楚伦眼角一抽,哑口无言。
他怎能想到,从前见到自己连正眼都不敢看一眼的女儿,如今在天子面前,居然怼的他一句话都说不出,并且字字都问在了点子上。
楚宁凉乘胜追击,笑靥如花:“父亲啊,您可知,在陛下面前撒谎,那可是欺君之罪。”
她学着楚伦的腔调,反唇相讥。
对于这父女两的殿前对质,别说皇帝,就连公孙烨都有些发愣。
所以说,这个楚宁凉,为了男人连父亲跟家族都不要了?
这是皇帝的心里想法。
而公孙烨的心里想法是:这个女人,还真是愚蠢到了极点,她以为自己这样,自己就会爱她了吗?
不过,若是楚宁凉知道公孙烨的内心想法,估计会一个白眼过去,并且还会给他颁发全国最自恋之奖。
长得是不赖,但想的也太美了。
楚伦说不过楚宁凉,最后干脆转移话题:“凉儿,你真的是爱惨了六殿下啊。”
所以说,这渣爹现在是用她的恋爱脑来攻击她了?
但不好意思,原主是恋爱脑,她楚宁凉可不是。
她微笑:“父亲,我没有说谎,这是事实,我的确是非常非常爱六殿下不错,但我更尊敬效忠当今的英明神武的天子。在人中之龙的陛下面前,我怎么敢说谎呢。”
楚伦此时此刻就算是有话,也反驳不了。
楚宁凉拿的是皇帝当挡箭牌,他若是反驳,那就说明他觉得当今陛下并不是英明神武。
楚伦惊觉这个死丫头给自己挖了个大坑,心里闷闷的,揣着一口闷气出不来。
谁不喜欢被拍马屁,皇帝听着心里自然欢喜,但却也还是端着不表现出来。
“咳咳,言归正传,楚宁凉,你说这一封信不是你写的,你有什么证据。”
楚宁凉说:“要证据其实很简单,只要找一个专业一点的字迹师傅对比一下,一切方可真相大白。
而我跟六殿下,是绝对是对父王保持着最最敬畏的心,结党营私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六王府是绝对做不出来的。”
她字句铿锵,不管是对于当今圣上还是楚伦,她都果敢坚强,没有半分胆怯,并且逻辑条理都很清晰。
皇帝听着,似乎也觉得是没问题,便传了宫中专业较好的字迹师傅过来比对。
楚宁凉开口建议道:“为了确保结果的专业性,不如就请两位技能过硬的字迹师傅过来比对吧。”
确定结果是一回事,她主要也是担心宫里的字迹师傅被人收买。
宫中字迹师傅那么多,若一下子请两个,就无法串通了。
字迹师傅很快就过来了,他们在殿中央一一的比对着自己。
等待的时间是很漫长的,对于疑心重的皇帝也是这般,更别说另外当事人。
楚宁凉倒是轻松。
赝就是赝,就算是再相似,都不可能以假乱真。
能做到以假乱真的,那只能说明检验的人员不够专业,是庸才一个。
在皇宫当差,又怎么可能是庸人。
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字迹师傅便比对结束,他们还交头接耳的商量了一下,最后对皇帝说:
“回陛下,用王妃之前的书信跟这封举报信作为对比的话,虽然很像,但的确不是出自王妃之手,应该是有人故意模仿。”
话音一落,公孙烨便松了口气,他余光倏地看了一眼前面跪得笔直的楚宁凉。
或许是她在殿前还不计前嫌的维护自己,也或许是因为自己误会了她,尤其是她一改之前的懦弱如这么勇敢,公孙烨心里对她倒是产生了几分愧疚跟欣赏。
“父王,先让王妃起来吧,她身上还有伤。”
他主动对皇帝说。
皇帝想了想,便准了。
公孙烨本想让别人去搀扶,但想到楚宁凉说的他们恩爱有加,就决定亲自去搀扶她一下。
可谁知,他还没碰到楚宁凉,楚宁凉却忽然一脸惊恐的看着他,从入殿以来就规矩得体的她,竟然害怕得连连尖叫往后缩。
那双目里的惊恐,几乎要溢出来了,双手下意识的挡在身前,生怕公孙烨一个巴掌落下来。
整个大殿瞬间安静了。
皇帝脸色阴沉难看,公孙烨尤其。
都说《休夫弃妃要改嫁》挺好看的,我也来凑凑热闹,看后果断入坑,是好看没错了。情节上比较吸引人,真的很佩服七个茶可以写出这样的故事,再者楚宁凉云迟等人物形象很饱满,比较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