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忘世界的人缄默 著

我与男朋友苏临沂相恋五年，说好了毕业之后就要结婚的。

今天是我俩相约去买戒指的日子。

可是我在约定的街头等了他一天，也没等到他。

夜幕降临，我打算离开了。

背后突然伸出来一只手牢牢抓住我！

路上行人稀少，我霎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我总算找到你了。」

那苍老嘶哑的声音就像从地底下突然冒出来的，让人毛骨悚然。

正文

1.

我一激灵，下意识甩开手。

却没甩掉。

我转过头去，是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

老人面容枯槁、形容邋遢，手上青筋暴起，死死拽住我的手。

我心里咯噔一下，「大爷，您认错人了吧？我不认识您！」

老人年事已高，力气却比我这个脆皮大学生还要大！

他双眼布满红血丝，神情疯狂，身体前倾逼近，身上带着若有若无的汗馊味儿。

「我总算找到你了，快跟我回家去吧！」

说话间用力，那十根皮包骨头的手指，像是要深深嵌入我的皮肉里。

我挣扎起来，那双手却像是长在我身上似的，就是甩不掉。

我终于意识到，凭借我自己的力气根本不足以挣脱老人。

我强忍着慌乱的心神，「我男朋友就在那边，马上就要回来了，你快撒手！不然我就喊人了！」

我努力装成镇定的样子。

没想到老人只是微微一笑，「澳华，别闹了，跟我回家吧。」

语气说不上来的诡异。

我毛骨悚然，胳膊上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老人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他是冲着我来的？

恐惧充斥了我的大脑。

老人似乎终于到达了忍耐的极限，又安抚了两句，拉着我就要走。

华灯初上，此时街上行人三三两两。

老人肆无忌惮，拉扯之间我已被带出去五六米远。

我放声大喊大叫，终于有路过的行人凑过来。

老人把我拉到身后，「没事没事，家里的人生病了，我马上带她回家。」

我喘着粗气，惊恐得心脏狂跳，隐隐作痛。

我想大哭一场，却不得不忍住，「我根本就不认识他，求求你们帮帮我！」

路人恍若无闻，只是劝道：

「大爷年龄也不小了，有什么事回家说吧，别闹了。」

「是呀，这大晚上的多不安全啊，赶紧听话回家吧！」

「天黑了，走路小心点，年龄上来了，摔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有什么事不能回家说啊？」

凉意一下子从我脚底蹿到了头顶。

「不是啊，我真的不认识他！你们相信我啊！」

我竭力解释，却没有人理我。

我脑海中蓦地闪过看过的一条新闻。

拐卖团伙嚣张，在大街上明目张胆抢人，团队联合作案，配合默契，手法熟练。

我这是遇到同样的事情了？！

这几个路人和这个老人是团伙？！

身体一瞬间僵硬，我死死咬住嘴巴才不至于让自己情绪崩溃。

这是在大街上，一定，一定还有人能够帮助我的，冷静，冷静下来。

那几个路人说了几句就走开了。

远处旁观的人，见没什么事儿，也就接着走了。

我如坠冰窖。

老人又开始拉着我走，我又急又怕，发了疯似的求救。

经过刚才那一幕，路上行人远远看了两眼，无人再靠近。

无人救我。

意识到这一点，我大脑发胀，心口传来阵痛，像是有人拿刀在剜，眼前蓦地一黑。

在倒下去的前一秒，我恍惚看到了老人像是发了疯似的扑在我身下。

2.

「没什么大问题，情绪激动，一时间大脑供血不足，休息一下就好了，注意不要再刺激她……」

「慕景，人找到了，就是精神有些不好，受不了刺激。今天太晚了，你就不要过来了，你明天早上来……」

我醒来时，是在一间卧室。

窗帘没有拉上，月亮高高挂着，窗外一片漆黑。

而那个诡异奇怪的老人，就立在床头！

我骨寒毛竖。

使劲掐住自己的手，才没有尖叫出来。

老人脸上挂着殷勤的微笑，「澳华，你感觉怎么样？身体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吗？」

单凭我一个人根本没有办法从老人手里逃出去，也不知道这间屋子里还有没有别人。

我忍着害怕，摇了摇头。

我不敢再像外面似的张牙舞爪，生怕惹怒老人。

手在被子的掩盖下悄悄摸索。

老人静静盯着我，那眼神黏稠，像是浑身沾满了蛤蜊的粘液一样恶心。

「你饿不饿？我给你做点吃的吧？你想吃什么？」

他突然出声，吓了我一跳，「我不饿！」

被子里的手什么也没摸到，手机不见了！

那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过了好一会儿，老人突然走出屋子。

门半掩着，我打了一个哆嗦，眼眶里涌上恐惧的泪水。

我该怎么办？

两分钟后，老人端着一个红色的铁盆子进来。

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坐在床上不敢动。

老人把盆子放在地上，掀开被子，拉过我的腿。

在他碰到我的那一刹那，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身体控制不住抖起来。

我这才发现，老人换了一套衣服，好像还洗过澡了，那让人感到恶心的汗馊味不见了。

老人重重叹了口气，「澳华，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就只是帮你洗个脚，你在外面跑一天了，也很冷了，洗完之后我们好好睡个觉。」

这话里透出来意味让我胆战心惊。

我像个提线木偶似的，任他给我洗了脚，然后拿雪白的毛巾擦干净，再用被子盖得严严实实的。

老人端着洗脚水出去了，被子里很暖和，我却忍不住瑟瑟发抖。

我猛地掀开被子，刚洗干净的脚踩在地板上，凉得我一激灵。

我撒开腿就向门口跑。

打开门，老人就静静站在门口！

我身形一滞，老人瘦得只剩皮包骨的手攀上了我的肩膀。

像是蟒蛇在耳边危险地吐息。

「你要去哪儿？」

3.

我心脏怦怦直跳，喉咙发干。

老人对着我阴恻恻一笑，我身子僵硬，被他引着坐到床上。

随后他蹲下，用自己的袖子蹭了蹭我的脚底板，嘴里喃喃自语，「我知道澳华有洁癖，澳华最爱干净了。」

说完，扯起嘴角对我一笑。

我使用全部力气克制才没有原地蹦起来，头皮蹭地炸开。

手心泛起黏腻的湿汗，我艰涩地说道，「我去厕所。」

老人似乎没有起疑心。

他拿了一双棉拖鞋，放在我的脚边，「穿上鞋再去，屋子里有厕所，澳华不用去外面。」

我没有说话，穿上拖鞋，打开洗手间的门，进去，关上门。

腿软，我直接靠在了墙上，才没有瘫软在地。

想到老人就在门后等着，我不敢浪费时间，走到窗边，踮起脚尖向外看。

窗户正对着的还是一面墙，向左看，可以看到一排排一样的高楼，只有寥寥几盏灯亮着。

掐着时间走到马桶边上，按了一下冲水按钮。

我心不在焉地洗了一下手。

抬头却愣在那里。

本来应该放着镜子的墙面，只零零散散留了几片镜子的碎片。

很明显，镜子是被人打破的，墙面上还有几个明显的凿痕。

我蹲下去，果然在水池底下找到了几个镜子碎片。

我拿起了那个最大的，有我半个手掌大的碎片，放进兜里。

不敢再耽误时间，我推门出去。

果然，老人就在门口守着！

我不敢看他，直接走向床脱了鞋，上了床。

老人见我这么乖顺，面容闪过一丝满意。

我坐在床上，手在被子下捏着那块碎镜片。

见老人想要走过来，我连忙出声。

「我，我想自己一个人睡。」

屋子里一片寂静，老人许久没有出声。

我手下用力，镜子碎片硌得我生疼。

「我习惯自己一个人睡，别人在我旁边，我睡不着。」

老人走到床的另一边，一手撑在床上，一手向我伸过来。

靠靠靠！

退退退！

「我拿个枕头，澳华早点睡吧。」

我赶紧把身旁的枕头一扔，砸得老人一愣。

我心里一凉，完了。

老人还是那句话，「澳华赶紧睡吧。」

像是在念咒语。

又像是在暗示什么。

我飞速躺下，拉好被子，闭眼，一气呵成。

我能感受到老人的视线在我全身巡视一周，藏在被子里的手指微微颤抖着。

鞋底磨蹭着地板，发出细微沙沙的声音。

啪嗒一声，房间里暗下来。

我不敢动，被盯着的感觉还存在。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门口的人动了，咔嗒一声，门被关上了。

绷紧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我微微动了动身子，贴身的衣服已经被冷汗沁湿。

4.

我一动不动躺了好久。

被窝里被体温熨烫出暖意，我爬出来的时候，打了个寒颤。

天凉了，夜晚非常冷。

窗帘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拉上了，目及之处漆黑一片。

我赤脚踩在地板上，寒气顺着脚底板直向上涌。

摸索到窗户边上，拉开窗帘，冷淡的月光进入室内。

背后凉飕飕的。

我陡然转首，透着微薄的月光，这屋子里所见之处只有我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