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今天是我死后的第七天。
也就是我的头七。
青烟袅袅中,亲戚们表面悲戚,实则目露贪婪的嘴脸,清晰映入我眼帘。
视线转动,我意料之外对上了一双独属于小孩子的,惊恐的眼睛。
霎时间,恶趣味骤然涌现。
我身体浮在半空一动不动,脖子瞬间伸长两米多,笑得鬼气横生跟那孩子来了个贴脸杀。
下一秒。
「哇!!!」
刚因为胡闹撞翻了我遗照的熊孩子,哭着扑进了他奶奶也就是我二伯母怀里。
熊孩子嗓子都要哭哑了,小脸涨得通红,好像随时要哭断气似的,二伯母抱着孩子更是急得满头大汗。
啼哭声,哄劝声。
还有那七嘴八舌的争吵声。
「哭哭哭!可真够他妈晦气的!」
「这孩子谁家的?能不能管了?管不了赶紧他妈的拎出去,吵死了!」
「诶你怎么说话呢!我孙子那是让这丧门星给吓着了!」
让我那看上去本就潦草的灵堂,更显乌烟瘴气。
好在,这是最后一天了。
我坐在灵堂正中央摆着的棺材上,翘着二郎腿欣赏眼前这群跳梁小丑的上演的闹剧。
从出生起,我就没见过爸妈。
听爷爷说,当年我出生的时候,我爸因为急着回来看我,结果路上出了意外,被一辆大货车把身子碾成了两截。
而我妈,由于刚生产完身体还虚弱,知道这事儿后,连三天都没撑过去,就跟着我爸去了。
就这样,我从小跟着爷爷长大。
这些亲戚我也都熟,大部分人见了我都没个好脸色,他们口口声声说,是我命太硬刚出生就克死了自己爸妈。
当然,我一年到头也见不着他们几次,他们的背后议论我的那些话,对我来说也实在不痛不痒。
直到一年前爷爷因病去世。
这些平时连面都不露,根本不管我们爷孙俩死活的亲戚。
居然一个接一个蹦了出来,理所应当叫嚣着,让我把爷爷留下来的那辆灵车,交给他们处理。
「个赔钱货,干什么不好非要开灵车,也不嫌晦气!」
「苏了了,赶紧把车钥匙交给我们,你充其量就是老爷子的孙女儿,别想着独吞老爷子的东西!」
「我可警告你啊,别他妈给脸不要脸!再不把钥匙交出来,当心我弄死你!」
以往对我避之如蛇蝎的亲戚,一股脑涌上来,面目可憎地恫吓我、逼迫我。
可他们没人知道。
当初爷爷把灵车钥匙交到我手上时。
已经清清楚楚告诉过我。
那辆灵车,不仅横跨阴阳两界,还连着我们全家的生死线,还摆着所有人的牌位。
但凡有人妄图染指——
轻则家破人亡。
重则,死无全尸。
2
头七刚过,亲戚们就把我房间翻了个底儿朝天。
「找着没?」
不断有人交头接耳的问着。
但整整三个小时过去,别说钥匙,他们连根毛都没有找到。
「这丧门星,到底把东西藏哪儿去了!」
脾气最爆的大伯破口大骂。
所有人都累个够呛,看在马上要到中午,于是决定暂且偃旗息鼓,先把午饭给吃了。
真遗憾,二伯母今天没带她孙子来,让我少了太多乐子。
眼见众人要走,我挑了其中一个阳气最弱的,攀在了他的脖子上。
男人揉了揉脖子,没觉出什么不对劲,落后几步跟着大部队乌央乌央出去吃饭。
算不得宽敞的小饭馆。
被成群结队来的亲戚坐了个满满当当。
饭菜很快端了上来。
喝了几杯酒,算是这群人领头羊的大伯,端着杯子开了口。
「咱们今天在场的都是自家人,我也就不说那虚的了,当年老三活着的时候,老爷子就最偏心他,口口声声说着要把灵车留给老三,可惜老三被那个扫把星给克死了,谁承想,没了老三,老爷子又瞧上老三那扫把星闺女,人都闭眼了还不忘把东西留给那丫头片子。」
说着,他睁了睁被酒气熏得有些红的眼睛,视线从在场所有人脸上扫过。
定了定神才又继续道:「老天开眼,那扫把星现在把自己也克死了,那辆灵车之前咱们怎么商议的,现在还怎么干,等钥匙找着了,立马找人把那晦气车卖了,钱咱们就按户头平分,这大家伙儿没意见吧?」
「我这个人向来一个唾沫一个钉,到时候如果有谁反悔要闹事儿,可别怪我这个当大哥的翻脸不认人。」
他这句话含着几分狠劲儿出口,在场哪个还敢有异议?
坐着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接二连三地点了头。
唯有被我骑在脖子上的男人,还在一个劲儿的揉着他发冷发硬的后脖颈。
大伯满意地笑笑,把剩下的半杯酒一饮而尽。
「成,那咱们赶紧吃饭,吃了饭继续回去找,我就不信了,那扫把星能把钥匙也带进棺材里头!」
说完,大伯狼吞虎咽吃起饭来。
一时间,小饭馆里只剩下了吞咽声。
确认他们再没什么商量的事情,我离开男人的脖子。
刹那。
我的魂魄被扯回了我和爷爷那间破屋棚。
漂浮在空空荡荡的灵堂上,我看向自己那张面无表情,甚至神色有些阴沉的遗照。
就在这个时候。
一团漆黑浓雾凝聚灵堂,一道身影隐匿其中。
灵堂中霎时狂风大作,蜡烛上的火苗疯狂抖动,像是随时都会熄灭。
突然。
黑雾中蹿出一条乌黑铁链,直朝我所在的方向袭来。
与此同时,一声厉喝响起。
「大胆小鬼,缘何无故滞留人间,来!」
3
鬼气直逼门面,我当即大喊!
「八爷且慢!」
铁链应声陡然刹车,黑雾散去,露出一张青灰色的脸。
对方那双死鱼眼,盯着我打量许久,皱着眉开口:「苏了了?」
听到他喊出我的名字,我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当初。
爷爷死后我才知道。
原来,接手灵车后我就会自动代替他,成为新一任生无常。
这生无常,顾名思义就是替阴间半差。
虽然口头协定「事讫放还」,可真等你一只脚踏进去了,那究竟什么时候才算「事讫」就由不得自己了。
就像爷爷那样,十七八岁时跟阴间签了字,结果到死也没能被「放还」。
又因着一旦当了生无常,那全家老小性命就都系于一人身。
未免在他死后,苏家上上下下都得给他陪葬,爷爷就连哄带骗的,把钥匙交到了我手上。
想起他前些年对爸爸所谓的偏爱,以及爸爸死后一意孤行把我带在身边。
这哪儿是偏心?
分明就是要让我们父女俩,糊里糊涂去当托着苏家的冤大头罢了。
可惜我当初不明就里,还感动于爷爷临死前都不忘照拂我,感激涕零地接下了钥匙。
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继承了爷爷的生无常身份。
而那辆灵车。
正是我平时用来运送魂魄,前往地府的载具。
亏得我和黑无常还算是熟人。
虽然费了些口舌,但好歹还是说服他宽限了我几天时间,但他走前还是留下了一句话。
「即为生无常,死后更当立刻前往地府。」
「苏了了,你的时间不多了。」
我呼出口气。
不多就不多,反正之后的事情,应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
裹着黑雾的黑无常刚离开。
吃完中饭的亲戚们,浩浩荡荡回来了。
4
瞥了眼我的遗照。
大伯厌恶地朝地上啐了一口。
「丧门星,死了还不消停!」
我依旧翘着二郎腿坐在棺材上,看着那十几二十个人在这不足五十平的屋棚里。
急赤白脸地寻找那把车钥匙。
最终,我点兵点将,点到了刚被我骑过脖子的二堂哥。
「行吧,就你了!」
话音落下,我朝二堂哥所在的方向吹了口气。
随即,他脚边「当啷」一声轻响,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
「什么东西?」
大伯猛地回头看向二堂哥。
二堂哥愣了愣,然后迟缓的低头看去,紧接着,瞪大了眼睛。
「钥钥钥…车钥匙!」
二堂哥立马捡起钥匙,往高处一举。
看清钥匙的瞬间,屋里的人都不约而同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们目光中贪婪避险,全部死死盯住那把钥匙。
「啧啧啧,真是精彩啊。」
我浮在半空,忍不住念了一句。
可惜,没那个熊孩子在,都没人能听到的声音。
我看到大伯缓缓直起一直弯着的腰,脸上有一闪而过的狰狞,他抬脚走到二堂哥面前,冲人伸出了手。
「钥匙。」
尽管他极尽压抑,我还是从中窥见了几分急切和焦灼。
二堂哥怔怔看向大伯,却没第一时间交出钥匙,而是下意识看了眼他爸,也就是我二伯。
大伯的视线,也随之跟了过去。
目光又沉又黑,叫人看了就忍不住会心下骇然。
当年我就听爷爷念叨过。
大伯打小就爱逞凶斗狠,无论对自家兄弟还是外人,只要不遂他心意的,他统统用拳头解决。
过去几十年没少因为这个进局子。
可惜他好了伤疤忘了疼,永远记不住教训,经常头天放出来,转天就又因为打架闹事被抓紧去。
也就是近两年,脾气才渐渐好了些,不再动不动就跟人挥拳头了。
变成焦点的二伯不知是不是想到当年挨得那些打,身子猛地一抖,紧接着大喊。
「看我干嘛啊!还不赶紧把钥匙给你大伯?!」
5
车钥匙,终于到了大伯手中。
他死死捏着那把钥匙,手背上的青筋都因为过于用力显露出来。
我拖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啊,好期待啊。
反正也没人看到我,我捻了捻手指,一缕黑气从我指尖溢出,转瞬没入了大伯的身体。
接下来。
就看大伯是不是真愿意,真把这块到手的肥肉,跟其他人平分了。
他可千万,不能让我失望啊。
「大哥。」
眼睁睁看着钥匙到了大伯手中,二伯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开口:「买家我一早就联系好了,咱们是现在过去,还是——」
不等二伯把话说完,之前信誓旦旦说自己「一个唾沫一个钉」的大伯。
直接口气凶狠的呵止了自家二弟。
「急什么,反正这钥匙已经在咱们手里了,接下来肯定是要货比三家,看谁家给的钱更多。」
他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好像此时被他握在手里的不是什么车钥匙。
而是什么对他有些致命吸引力的无价之宝。
「大哥?」
二伯愣了下,显然不明白大伯这是怎么了。
大伯恶狠狠瞪了他一眼,揣起车钥匙就急匆匆离开了。
被他丢在屋棚的大伯母和大堂哥,面对其它亲戚眼中毫不掩饰的讥诮和嘲讽,满脸难堪地低下了头。
满屋尴尬。
我对这些人的心怀鬼胎没什么兴趣。
转了一圈,就寻着味儿跟上了早一步离开的大伯。
不是我鼻子灵。
实在是我这位所谓的大伯,真的太臭了。
就那种。
在世时作恶多端的将死之人,临死前一定会散发出来的那种尸臭味。
6
果然,没费多大劲。
我就在他那辆怕是早已经该报废的小轿车里面。
找到了正抱着要是神神叨叨的大伯。
绕着车飘了一圈,最后,为了听清他在说什么,我捏着鼻子钻进了车里。
「老不死的!说什么这车钥匙只有老三家的能拿,不然要出大问题,狗屁!老子现在拿到了,不也好好的?就是你个老不死的偏心眼,大的死了还要顾小的,结果怎么着?都死了吧?哈哈哈哈哈哈!活该!老子早说那丫头片子就是个扫把星,个老不死的还不信,这下好了吧?自己都被克死了!活该!真他妈活该!」
我坐在副驾驶,看着他的表情逐渐变得狰狞而癫狂。
不过才说了几句话,就有口水沿着嘴巴流了出来。
大伯眼神偏执地盯住那枚小小的钥匙,继续道。
「老三啊老三,老子说什么来着?你就没那个命!还有你那个臭娘们儿!死得好啊死得好!哈哈哈哈哈哈老子该得的,这都是老子该得的!」
再不愿看他的丑态,转身飘出了车厢,留他独自在车里发疯。
不过……
飘出去一段距离,我忽的又想起他刚刚说的那些话。
难道当年我爸妈的死,都跟大伯有关?
可爷爷分明说过。
当年是因为灵车出了意外,我爸妈才会接连死去,真相究竟是什么?
不等我想出个所以然。
大伯母和大堂哥像丧家之犬似的过来了。
母子俩脸色都阴沉得厉害,尤其是大伯母,两只鼻孔呼扇着,一副几乎被气炸的样子。
她一向刻薄,又牙尖嘴利,从没在亲戚中吃过亏。
今天这一遭,实是把她这些年抢来的脸面,全都扔到地上不止,还附带着跺了两脚。
大伯母胸口起起伏伏,在车门前站了不到半秒,而后猛地拉开车门骂道。
「你跟上鬼了?好端端的跑什么?你是没瞧见老二家的,还有你那个妹妹当时怎么看我的,都是些见钱眼开的丧货,一天天的,真是给她们脸了,居然还敢笑话老娘掉钱眼儿里了!」
「老娘嫁给你几十年了,就没受过今天这种闲气!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你刚刚到底——」
「闭嘴!」
大伯突然一声吼,打断了大伯父喋喋不休的怒骂。
大堂哥原本还在旁边煽风点火,见状也缩起脖子不敢再开口了。
夫妻俩车里车外,互不相让的怒瞪彼此。
过了几秒,回过神来的大伯母再次火力全开。
「苏建岭,你他妈长脾气了啊!都敢这么敢这么跟我说话了?我当年真是瞎了眼才会嫁给你这么个废物!一天到晚不知道挣钱就知道出去赌!这些年你赌钱欠下的债,要是没我家给你还,你早被被那些追债的弄死了!怎么?不就拿了把破钥匙?那破车能值几个钱?」
大伯母刺耳的怒骂声中,大伯把钥匙往兜里一揣,开门下车铁青着一张脸朝大伯母走了过去。
他没给大伯母发泄完的机会,直接一耳光甩在了大伯母脸上。
「啪」的一响。
声音清脆极了。
7
我赶紧往近飘了飘,生怕错过他们狗咬狗的戏码。
大伯母被大伯一巴掌扇到地上,愣了好一会儿神才总算反应过来,她手脚并用从地上爬起来。
不顾那半张又红又肿的脸,疯了似的扑倒大伯身上,哭嚎着撕扯了起来。
「你打我!苏建岭你个没良心的!你居然敢到我!我跟你拼了!」
讲真。
但凡我现在不是个鬼魂儿,我高低得给大伯母鼓鼓掌。
「你他妈疯了吗?撒手!赶紧他妈的给老子撒手!不然老子打死你!」
大伯怒吼。
眼见自家爹妈当街互殴,躲在车里的大堂哥没法子。
只能又认命的从车上下来,拼命想把正打得热火朝天的夫妻俩分开。
「爸,妈,你们冷静点!别打了!别让外人看了笑话啊!」
爹妈都打起来了,还只担心会不会被人看笑话。
不愧是你啊,大孝子。
奈何大堂哥打小体弱多病,尽管使了半天劲,可除了让自己摔了个跟头,什么都没能做到。
我就飘在半空,冷眼旁观者这出啼笑皆非的闹剧。
直到有看不过眼的路人报了警。
警察过来把他们带走,才兴趣缺缺回了屋棚。
讲真。
要是每天都能看上这么一出好戏。
就算黑无常真拿勾魂索把我带走了,我都没二话!
8
回到屋棚的时候。
十几分钟前还算整齐的屋子,已经变得一片狼藉。
看来是大伯疑似独吞灵车的事情,到底还是激怒了其他人。
瞧这折腾劲儿。
跟蚂蟥过境似的。
可惜,我现在已经是个鬼魂,再无奈也只能眼睁睁看着。
混乱的一天结束了。
夜里,随着阵阵悚然的鬼哭。
屋棚被十几只鬼围了起来。
我知道,他们是按着之前的规矩,来排队等上车的新鬼。
「别等了。」
我沧桑开口,吸引了其中几只的注意力。
「咱们这趟阴间巴士的钥匙,被一个活人给抢走了,这几天怕是都上不了车。」
新死的鬼向来迟钝,用了十来分钟才理解了我的意思。
随之而来的。
就是不能尽早前往阴间的怒火。
「谁…」
其中一个死相惨烈的,慢吞吞用他那走风漏气的嘴挤出一个字。
我笑了笑,做出有心无力的模样,哄骗这些笨鬼,将大伯的住址告诉了他们。
夜半时分。
大伯家依然灯火通明。
尽管隔着玻璃,我也还是将里面的争吵声听了个清清楚楚。
前脚拿到灵车钥匙,后脚就进了派出所。
大伯的怒火可想而知。
但比起他,挨了巴掌的大伯母怒火显然更胜一筹。
「苏建岭!你今天就把话给我说清楚,你还想不想过了!」
穿着睡意的大伯母,披头散发怒目圆睁瞪着自己的丈夫。
她眼眶通红,眼皮肿胀,显然是刚哭过的模样。
大伯还穿着白天的那件外套,他死死握着那枚钥匙,目光痴迷表情扭曲。
仿佛面前的女人,根本不是与他相濡以沫几十年的妻子,而是觊觎他怀中宝物的窃贼。
看到他这副模样,大伯母显然更来气了。
「好你个苏建岭!我任劳任怨跟了你大半辈子,临了临了,你居然还防贼似的防着我,行,这家我是一天都待不了了!你就抱着你那车钥匙一个人过去吧!」
大伯母忍无可忍吼了一声,扭头进了卧室,房门摔得震天响。
9
外头的鬼可不管他们的家务事。
既然找着让他们下不了阴间的罪魁祸首,立马争先恐后涌入了大伯家。
霎时间。
整个房子阴风大作,鬼气弥漫。
锃亮的水晶吊灯,忽明忽灭,在阴风中「吱呀吱呀」地摇摆起来。
桌上的水杯、柜子里的碗盘,相继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就连头顶的灯泡。
都在几番挣扎后,「砰」一声,炸成了齑粉。
「啊啊啊!」
大伯母尖叫着从卧室狂奔而出。
我清楚地看到,在她身后缀着一串鬼魂,他们咆哮着,怒吼着,从他们体内散发的墨黑怨气,一点点将大伯母淹没其中。
至于大伯,尽管吓到抖如筛糠,龟缩着躲进了角落,却依然紧握着钥匙,口中甚至还念念有词。
「我的,我的钥匙,这是我的,谁都不能抢走……」
屋子里所有的鬼魂,刹那间朝着他一拥而上。
乌央乌央的,将他周遭围了个水泄不通。
有鬼魂伸出手,试图将钥匙抢回来,但即便几乎被吓到肝胆俱裂,大伯还是没能放手。
「不,不!这是我的钥匙!我的!」
他大喊着,握着钥匙的手紧握成拳背到身后,另一只手则在空气中胡乱挥舞着。
可惜,这些鬼魂道行还是太浅,使劲浑身解数也只能吓唬吓唬人。
我好整以暇飘在窗外看了几分钟,终于觉得无趣,抬手敲了敲玻璃。
「当当。」
一时间,满屋子人鬼齐齐朝窗户看来。
大伯夫妻俩自然看不到我,但受够惊吓的大伯母,还是两眼一翻彻底昏死了过去。
在蒲山的笔下《一个都不能少》中的每一位人物被赋予了生命,尤其是苏了了八爷人物形象和个性都很吸睛,完全是主人翁的样子,超级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