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哥魔，叉叉！一十四 著

我爸妈想让我把房子卖了给我哥凑彩礼，我不愿意。

他们很生气，宁愿把剩菜剩饭倒掉也不想给我吃。但房子里的那一样东西不是我花钱买的，有本事就从我家里搬出去啊！

后来他们真的被我激怒去找我哥了，结果我哥天天喝酒，喝醉了就打人。

没办法，他们只好哭着回来求我……

【1】

我正在紧张地等候面试，手机突然响了。

刺耳的铃声在走廊里响起的瞬间，周边好几个跟我一样等候叫号的人唰唰唰把头转向了我。

我不好意思地鞠躬道歉，降低音量来到了楼梯间。

“喂，妈——”

“要死！你怎么才接电话？”对面如同狂轰乱炸，劈头盖脸地骂了我一通。

声音即使我还了免提，将通话音量降到最低也还是能在楼梯间激起清晰回音的高度。

等把怒气发泄完了，她才开始讲打电话的诉求，语气是一如既往地理直气壮：“快点回家！你哥今天带女朋友回家，你赶紧回来给做饭！人家姑娘第一次上门，咱们可不能让她受委屈！”

“不是说后天才过来吗？怎么突然改时间了？”我真是无语了。

我特意问了好几遍，跟他们确定好了时间，才把面试的时间改成今天，结果这两人居然在这种时候搞我！

我妈一下就气了：“你这是什么语气？不想帮忙是吧？杜心妍你是不是想造反啊？老娘养你这么大，你连个饭都不愿意给做！”

“我不是。”我抓了抓头发，心累地靠在墙上跟我妈解释，“我正在面试呢，现在走不开，等我面试完了再回去。”

“你哥他们中午十二点半就到了，现在已经十点了。不行！你必须现在赶回来，记得去菜市场买点鱼虾，那姑娘爱吃海鲜，咱得让人家看到我们的诚意！

就这样，不跟你说了，十点半我要在家里看见你的人，挂了！”

电话里传来一阵忙音，我打开微信跟我妈说自己真的走不开，让她先给做着，我回去再帮忙。

她没有回我。

我整理好情绪，回到等候区，过了十几分钟，终于叫到了我的名字。

等我面试完走出办公大楼，已经过了十点半了。我打了个车，去菜市场买了些海鲜和其他蔬菜，拎着两大包东西费力地爬上了五楼。

隔着门我就听到了屋子里其乐融融的闲聊声，想来是我哥和他女友已经到家了。

钥匙在包包里层，不好翻找，我就敲了敲门。

门开的那瞬间，我妈立马变了脸色，从慈爱温柔切换到艴然不悦，比德芙巧克力还要丝滑。

但碍于外人在场，她忍住了骂我的冲动，啥也没说给我让了一条通道。

我提着菜朝厨房走，嫂子连忙走过来要替我分担一部分，被我哥拦住了。

“沫沫，你不用管她，她力气大着呢！”我哥把我嫂子拉到沙发边坐下，给她剥了颗荔枝：“来，吃这个。”

嫂子看着我还有些犹豫，我对她笑了笑：“嫂子你坐了一天的车了，还是好好歇歇吧。”

走进厨房，我发现我在微信上说的话我妈是一点也没听进去，不仅没有提前准备饭菜，甚至早上她和我爸吃完面的锅碗还留在池子里没有洗。

我一下子就笑不出来了。

认命的洗碗、洗菜，处理各种食材，我越想越不开心。

“妈！咱家铲子放哪儿了？我找不到了！”

凭什么饭都由我一个人做！难道媳妇是给我娶的吗？他是我哥又不是我儿子，他打不打光棍跟我有什么关系？

外面欢声笑语不停，平时我小声抱怨几句我妈都能隔着十几米冲过来骂我，现在我喊得那么大声她却跟聋了似的。

既然你不应，那我就一直叫。

“妈！”

“妈！”

“妈！”

“叫什么叫？喊魂啊！”我妈终于忍不住，不耐烦地推开了厨房的玻璃门。

我把一盆菜怼到她跟前：“你把这些洗一下，我要处理肉！耽误了你儿子吃饭，害人家姑娘饿肚子，到时候丢的可是你们的脸。”

我妈剜了我一眼，从我手里夺走菜盆，把我推开自己站到了水龙头跟前。

【2】

午饭一直磨蹭到一点才全部做好。

我哥和他女朋友已经提前等在了桌子上，看我端着烫走的小心翼翼，蹙着眉头催促：“杜心妍你怎么这么磨蹭？能不能搞快点！你嫂子都快饿死了！”

嫂子摇了摇头，笑道：“没有，我不饿。你慢点，小心烫。”

看看，一个外人都比我任何一个亲人体贴！

“怕嫂子饿，你怎么不去厨房帮忙？我一个人做这么一大桌菜你还想我怎么快？给你夹生端上来你吃不吃？”

我哥撇嘴：“怎么就一个人了，不是还有咱妈吗？”

我哼了一声。她哪儿是帮我的呀，涮完菜后全程都在口头指导，一双贵手是半点油盐也不沾。

嫂子可能是有些尴尬，不顾我哥阻拦主动跟我进了厨房，和我一起把剩下的菜端了出来。

听说她爱吃海鲜，我特意将鱼虾放在了嫂子跟前。我妈不爽地瞪了我一眼，嫂子则是抬头对我温柔一笑。

饭桌上，话题很快就聊到了女方家庭上面。听到对方父母都是体制内人员，退休金一个月就有一万多，而且还是独生女，我爸妈眼睛都亮了。

又听女方父母已经提前给女儿在京市买了套房当做陪嫁，我爸妈嘴都快咧到脚后跟了。

我哥靠在椅背上胳膊往姑娘椅子上一搭，抢着二郎腿，活像只开屏的孔雀，眉梢一挑：“爸、妈，沫沫家陪嫁这么丰厚，咱也不能差人家太多不是，您觉得咱们该给人家多少彩礼呢？”

我爸妈的笑僵在了脸上，心虚地打着哈哈：“这个咱们站在不着急商量哈，等见了亲家再说。对了，沫沫，你现在在做什么工作呀？”

我翻了白眼，不想再听他们废话，专注干饭。

但杜子涛这个不要脸的却不打算放过我。

“杜心妍，你打算我结婚的时候给我上多少份子钱呐？”

我都被他的厚颜无耻惊呆了，谁家长辈结婚，小辈还得包红包的？想钱想疯了吧！

“你硬要要的话，我可以送你一巴掌。”

我才不惯着你！

我哥脸一下子就黑了，踢了一脚桌腿，把嫂子从饭桌上扯起来，暴躁地踹开椅子：“不吃了！晦气！”

可怜嫂子小胳膊细腿的，陪他坐了一整天的绿皮火车来到我家，饭都没吃上几口现在就被男朋友拉着去外面晒太阳了。

我爸妈连忙追出去，好说歹说还是拦不住我哥。

饭桌上只剩下了我一人，想吃什么就吃什么，真好。

过了一会儿，我爸妈沮丧着脸回来了，看见我坐在桌边吃的畅快，气不打一处来，随手抄起手边的花瓶就朝我砸了过来。

我动作利落地起身，熟练地跳出危险区，端着碗跑进了我的房间，将房门反锁。

“砰！砰！砰！”

他们在外面疯狂砸门，颇有种丧尸片的喜感。

我端着碗不紧不慢地吃着冷饭。

等他们体力耗空回房间睡觉了，我才打开门收拾着一地狼藉。

朋友给我发消息，劝我不要这么刚，把他们当作空气，敷衍一下就完事了。

[唉～把家里糟蹋成这样，坏掉的东西还不是得你自己花钱买新的吗？]

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你不知道，我的退让只会让他们越来越肆无忌惮、得寸进尺。]

[不是我不在意，我敷衍，我顺着他们，我就会过得比现在好。]

我又打字。

[宝，我真的好羡慕你能有这么天真的想法啊。]

【3】

面试官通知我第一轮通过了，问我什么时候可以进行复试。

我回复越快越好。

等我搞定工作了，立马就从家里搬出来，以后谁也别想来烦我。

复试定在周三上午，这一次过程很顺利，我把原因归结为手机静了音。

看着通话记录里我妈号码后面的红色数字，我心里的烦躁汩汩地往外冒。

这时，第十三个电话打过来了。我在心里想，这数字可真不吉利啊。

按下通话键，我妈罕见地没有照例给我一个开门红，事有蹊跷。

我沉着气没有说话，等她先开口。

“心妍，面试情况怎么样啊？有信心被选上吗？”我妈的语气听上去关怀得很牵强。

常年在网上冲浪的我决定借鉴借鉴废话文学：“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老板能看上我我就有信心。”

“……那你什么时候到家，妈有点事想和你商量商量。”

还跟我整上这一套了，看来这次憋了个大招等我失足。

“知道了。”

我在外面逛了一圈才回家，钥匙往锁里一插，我妈就笑眯眯地主动给我开了门。

往里一走，我哥今天也回来了，坐在沙发前像个大爷似的瞟了我一眼，然后头仰的眼睛都快长天花板上了。

我爸坐在他对面，看见我回家，局促的从盘子里抓了一把瓜子，剥了好几下也没剥开。

我走过去，打开天窗说亮话：“让我这么早回家干啥？”

我哥从鼻腔里哼了一声，我爸总算是剥出了两颗完美的瓜子仁，我妈挨着我坐下，抓着我的手开始抒情，即兴展示家的温暖：“也没啥大事，对了你之前从上家公司离职，他们拖欠的工资都要回来了吗？”

我给自己敲响一个警钟。

“怎么了？你们有人脉能帮我追回来？”

我妈讪讪道：“我和你爸哪有那本事呀！就是随便问问，怕你意气用事直接不要了。”

“哦。”

我从果盘里拎了根香蕉起身：“还有其他事吗？没有的话我回房间补个觉。”

我爸妈犹豫着没有开口，我哥怕我真的不管了，连忙叫住我。

我望过去，他表情不自然压低了声音不情不愿地开口：“我和沫沫父母聊了聊彩礼的事，他们的意思是希望我们至少出88万。婚房可以用她父母买的那套，车子也能暂时不买。

他们也知道咱家的情况，不要求彩礼和陪嫁等价了，但也不能随随便便十几万打发了。毕竟这也关乎到两家的声誉，老人家也不想被亲戚笑话说自己女儿找了个吃软饭的……”

我的视线从我妈和我爸的脸上一一扫过，双手抱在胸前：“所以你们的意思是让我出我哥结婚的彩礼？”

我妈眼神躲闪，底气不足地纠正我：“只是让你出一部分！”

我爸也叹了口气，一脸为难：“我和你妈也没念过什么书，一辈子都是靠苦力干活，又把你俩拉扯到这么大，哪怕不吃不喝也攒不下这么多钱呐！”

“难道我就有钱了吗？”我指着自己，“我现在连工作都没有，我更没钱。”

我瞅向我哥，真诚建议：“没钱就别结婚了！连彩礼都付不起，人家嫁过来也是跟你过苦日子。不如等你拼搏上几年，攒够老婆本了再给嫂子幸福。”

我哥从沙发上跳起来：“杜心妍你这说得什么话？我看你就是见不得我好！你怎么这样？我是问你借钱，以后又不是不还你，有你这么诅咒自己亲哥的吗？”

我妈也劝我，说男人结婚不能拖，年纪大了以后只能找二婚的，而且不成家说出去也不好听，别人还以为我哥有什么毛病或者我们一家人性格有多坏，以后我再找婆家可就难咯。

说起我的婚姻我就来气。

大学的时候我谈了一个感情很好的男朋友，打算毕了业两个人就扯证结婚，结果硬是被我妈给搅黄了。

她说妹妹不能在哥哥前头成家，这样会影响我们一家人的运势。我背着我偷偷联系上我的男朋友，天天骂人家不安好心、心肠歹毒，甚至还去学校里闹过一次。

我男朋友被她搞得很崩溃，觉得以后我们在一起日子也不会好过，遂跟我提出了分手。

从那以后，我再也没动过恋爱的念头。毕竟我还是有良知的，不想拖无辜的人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