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着沉重的心情,漫长煎熬的叙旧和晚饭终于熬过去,君临终于在长善的搀扶下回到自己房间,她并非不是一个好的聊天对象,只是面对着君家的人,她总是无由来地升起厌恶。
屋子里正忙着备热汤的丫头赶紧行礼:“奴婢拢翠见过小姐。”
一直将君家所有东西当作空气的君临终于认真看了那丫头一眼,生得当真俏丽,十六七岁年纪,乌溜溜的眼睛圆圆地脸庞,一脸的喜气。
“拢翠?”君临眉头轻皱。
“正是奴婢。”拢翠说话速度很快,透着股爽利劲儿。
君临点点头,往屋内走去,走了两步又顿住,转身看着这小丫头:“你别一口一个奴婢的,我听着刺耳。”
“那奴……那我……该怎么说呀?”小丫头一脸茫然。
“跟长善一样,自称名字或者干脆说我就行了。”君临说道。
“是,小姐,拢翠记下了,拢翠先去给小姐准备沐浴的热汤,小姐先喝口茶休息。”拢翠丫头的确是个让人讨厌不起来的好丫头,说话做事都干脆利索,又时时笑得甜蜜可人,君临也没有那么多奇怪的毛病,进了这大府人家,总不好还端着天机山的作派。
折腾一天,长善累了,君临也想一个人坐会儿,于是把她赶了下去,自己爬在桌子上把玩着茶具发呆。
屋子里的灯并未熄去,君临隔着雪纱望着这满屋子的精致华丽,金丝楠木的房梁柱子,白玉雕琢的茶杯茶具,地上踩着的是人家当宝贝挂起来的西域软驼毛,嘴里喝的是自山上引来的清泉溪水,她一时不知该哭该笑。
拢翠备好了热汤,洒上了花瓣,点上了熏香,君临泡在里面解了一身的疲乏。
“拢翠,我问你,那个孟姨娘是什么人?”君临趴在白玉浴桶边上,拢翠正给她搓着背,她既然已经决定要依着君家这棵大树,那就要先把这棵树上的虫子先捉了。
“孟姨娘就是孟姨娘啊,我进府的时候她就已经在府上了,听府里老人说,孟姨娘进府已有十多年了。”拢翠仿佛很奇怪君临为什么要问这样的问题。
“她是我爹的小妾吗?”君临记得君发财不曾纳过妾室才对,那这“姨娘”二字从何而来?
“不曾听说,孟姨娘虽然与老爷关系匪浅,但却不是老爷小妾,老爷说过此生不再另娶的。因着这事,孟姨娘受了不少人白眼哩,说她不遵女子之道,赖在君府不肯走,我倒觉得,孟姨娘人挺好的,虽然凶了点,但对下人从不苛刻,对我也挺好的。。”
单纯的孩子就是好,问什么答什么,心里从来不弯弯绕绕。
拢翠后面还絮叨了些什么,君临已经没有去听了,隔着氤氲的水汽,可见她嘴角的笑容温柔,只有熟悉她的人才知道,君临平日里从来不这么笑的,这样温柔笑着只能说明她要做些不那么温柔的事了。
拢翠看着君临如同羊脂美玉一般美丽白皙的肌肤,她一个女子看着都忍不住脸红,偶尔摸到那肌肤一下,滑溜溜地,像匹缎子一样丝滑,她悄悄打量着君临:“我听小公子说,小姐是他见过的这天底下最美的人,真想知道小姐长什么样子。”
“小公子?”君临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就是君安小公子啊,这屋子里的兰花香是小公子想尽了办法才打听到的,说是小姐你在天机山时便喜欢这味道,特意寻了来,怕你觉得这屋子太陌生哩。”
拢翠甜甜的小嘴可劲儿夸着君安这枚纨绔,君家挑极有眼光,拢翠实在是个让人讨厌不起来的丫头,永远活力十足的模样,满满都是青春的气息。说话尾音永远带着她老家的口音,听着特别有趣。
反观自己,说着不过是十五岁的年纪,心里已老得快要起了皱纹,深深浅浅的沟壑里都是算计和鲜血。
君临转过身来笑着捏了捏拢翠的鼻尖:“小妮子你的魂儿只怕都要让君安收走了。”
小丫头那点心思,都写在脸上呢。
拢翠红了脸,扭捏一声:“小姐你就知道取笑我。”
“要不要我把你送回君安身边?”君临笑问拢翠。
拢翠原是君安身边的伺候丫头,君临回府了要挑些合心意的丫头在身边伺候,相府上百个丫头,他们挑来挑去,却挑不出个称心意的来,最后只瞧上了拢翠。
于是就逼着君安割了爱,让拢翠转而来照料君临。
拢翠揪着小嘴调皮道:“我才不哩,小公子若是天天瞧着我,早晚一天会瞧烦的!”
“小小年纪,心思倒深。”君临笑了一句,“等到他找到了心上人,便会知道情人眼里出西施了。”
“西施是谁?”拢翠问。
“……”
君临望天,只说累了,要歇下。
不知道有没有朋友跟我一样喜欢《凤祸天下:女帝》的,有的话举个爪。真的是被里面的人物顾星楼君临的经历所吸引,从未遇到这样精彩的人物,大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