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安澈结婚七年,他的花花事迹就没有停过。
他和影后苏念恩爱的画面刷屏各种社交软件。
我见怪不怪,毕竟他玩他的,我也玩我的。
但这样的日子我不想过了。
我遇到一个把心捧到我面前的小奶狗,于是我果断提了离婚。
安澈却红着眼求我:「我不玩了,你也别玩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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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客厅里,电视里一遍又一遍地循环播放,关于安总裁一掷千金为搏影后苏念一笑的娱乐新闻。
在一场拍卖会上,安澈以五千万拍得一条红宝石项链,而转身就送给了刚摘得影后的苏念。
苏念也一脸娇笑地依偎在他的怀里。
真是一对男才女貌的金童玉女。
我看得忘了神,连安澈回来都不知道。
「你也喜欢吗?」
我转身看见了安澈笔直地站在我的身后,西装随意地搭在手腕上,挑眉看着我,语气听不出喜怒。
我顺着他视线移到苏念脖子上的项链,过了会才开口:
「挺喜欢的。」
我死死盯着他,想从他完美无瑕的脸上找到一丝的表情。
但我失败了。
「你喜欢的话,我重新买一条给你。」
安澈如枯井般毫无波澜。
「不用了,我可以自己买的。」
「哦。」
短短一句,他上楼去了。
苏念是与众不同的。
这些年我和安澈没有夫妻恩爱,但也相敬如宾。
他把握着夫妻间的分寸,从来没有把哪个女人带到公众场所给我难看,保留着我作为安夫人的基本体面。
我和他曾经也是一对令人羡慕的情侣,不像现在的。
而我也想着等他在外面玩够了,会回家的。
苏念是不一样的,是他一手砸资源捧红的,也高调的带着她出席各种宴会,向所有的人宣布苏念是他安澈的女人,把她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下。
他们在一起五年了,而我和安澈结婚也不过七年。
看得出来,安澈对她是真的很喜欢。
我想他是顾忌我爸的恩情才没有和我离婚的,才让苏念受了五年的委屈。
做人嘛,最重要就是识趣。
「我们离婚吧,安澈。」
我对着上楼安澈的背影平静地说。
他上楼的脚停在了半空中,看都不看我一眼。
「清予,我答应了李叔叔会照顾你的。」
「离婚的事我不想听到第二次了。」
他又收回了上楼的脚,转身过来走了过来。
最后在我身旁的沙发坐了下来,像小时候一样靠在我的腿上。
「你喜欢那条红宝石项链呀,我明天叫她给你送过来。」
「我错了,以后会注意分寸的,不会让你安夫人的面子过不去的。」
我像他刚到我家时摸了摸他的脸颊,又指了指桌面的离婚协议。
「我不想当安夫人了,我累了。」
「这五年你也累了,不用顾忌到爸,他已经去世了,你也不用被困在这个牢笼里了。」
安澈从我的腿上起来,凝视了我好久,想从我的脸上辨别真假。
他随意地翻看着离婚协议书,脸上的漫不经心一寸一寸地退去,神色变得凝固了起来。
我怕他有什么不清楚的,解释道:
「公司虽然是我爸留下来的,但这五年都是你在打理,使公司更上了一层楼,我只拿我爸留给我的股份。」
「如果你觉得我在公司有股份会影响你在公司的地位,可以折算成钱给我的。」
「还有,这是我爸留给我的家,离婚这栋房子给我,你麻烦搬出去。」
安澈放下了离婚协议书,与我对视。
他身上慢慢拢上了压迫感。
「清予。」
他眼神像要穿透我一样,死死盯着我,和小时候我一犯错,他就不说话盯着我一模一样。
我太了解他了,他开始动怒了。
「你是真的想离婚吗?」
我是真的要离婚了。
以前我是没有提过离婚,尽管他和苏念出现在各种场合不顾我的脸面秀恩爱。
但没提过,不代表没有想过。
这次,我是很认真的。
「清予,我答应李叔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安澈扳过我的肩头,他直直地望着我的眼睛。
「苏念我不会娶回来的,安太太一直都只会是你。」
他以为我在意苏念才提的离婚。
刚结婚的时候,我确实在意过苏念。
我甚至在等他到半夜,希望他能给我解释,但他没有。
我也旁敲侧击的问过他和苏念的关系,但他说过娶我只是为了报答我爸的养育之恩,那我们以前相爱都是我幻想出来的。
所以,他不爱我了,我也没资格问。
我把他的手从我肩头慢慢移了下来。
以前我是爱过他的,我想我们做不到夫妻恩爱有加,也能做到相敬如宾的,或许以后他会慢慢发现我的好。
但我高估自己了,也高估了自己对他的爱。
「我不用你照顾,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我抬起头对视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讲。
「我已经长大了,自己可以照顾好的。」
「我不是小时候默默跟在你身后小人了。」
安澈一下站了起来,脸上红晕一点一点地褪去,取而代之是惨白。
他死死盯着我,手紧紧拽着拳头,过了会才缓缓开口。
「清予,我说了,以后我会注意的,不会让你难堪的。」
「我答应了李叔叔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他还是以为我为了所谓的面子在和他闹。
我扯了一个笑脸。
「我爸去世了,你不必把他的话奉为圭臬。」
「我们都不应该被困在这个笼子里,对你和苏念都是不公的。」
安澈在我说完最后一句时,他紧捏的拳头青筋暴起,仿佛确定我是铁了心要离婚了。
他又松开了拳头,重新坐到了我的身旁。
「你真的觉得婚姻束缚了你,还是你有喜欢的人了?」
我没有回到他,而是想到了某个身影。
牧尧,那个开朗阳光的大男孩。
他是我两年前招入画室的,我们朝夕相处了两年。
我在画室呆得太晚的日子里,都是牧尧送我回来的。
有时候安澈也在家,见过面还打了招呼。
想起牧尧,我嘴角都不自觉往上翘。
今天早上安澈送苏念红宝石项链的视屏刷爆各大平台。
他抽走我手里的手机,往我手里塞了一个文件袋。
我以为是他画的插画也没在意,随手放在了桌子的一角。
等他下午来的时候,他看向了原封不动放在桌子上的文件袋。
他把文件袋打开,把里面的文件郑重地放到我的手里。
「这里是我所有的家产,我能给你衣食无忧的日子。」
「清予,你不要被有名无实的婚姻困了你一辈子。」
我有点无语了,他怎么无头无脑地来了一句。
我一时兴起,挑起他的下巴。
「弟弟呀!我有钱,比你的还多。」
「你怎么知道我是被困住的呢?或许是我自己心甘情愿的呢?」
他的耳朵慢慢地变红,变得结结巴巴的。
「你……你眼里的光一点一点地在熄灭,安总和苏念的事我们都知道。」
「我……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我能给你幸福,我对你的心意从见你第一面就不变。」
他突然握住了我的手,眼睛对视着我。
我抬头望去,他满眼都是我的倒影。
一瞬间,我还感到了一丝的温暖。
我爸去世后我感到唯一的温暖,令我想去依赖拥抱的。
我和安澈结婚七年,每次回到家里只有无尽的冰冷,地板都泛着丝丝的寒光。
而我也在这冰冷中生活了七年了。
难道我还要在冰冷的生活中过了一个七年又一个七年吗?
我捏着那几页薄薄的纸张,关节都泛白了。
许久后,我才用自己听得见的声音。
「我知道的。」
我贪恋那点久违的温暖。
所以回去我想了很久,但感性战胜来了理智,我向安澈提了离婚。
尽管我和安澈从小青梅竹马。
「喜欢的人?」我勾起唇角,「或许是的吧!我可能喜欢上他了。」
「你也不是有喜欢的人吗?」
我看向安澈。
「你也很喜欢苏念吧?」
安澈转头皱着眉头,像在思考着什么。
「清予,你喜欢他。」
我可能在不知不觉中喜欢上他了,和他在一起时我是开心的。
我僵硬地点了点头。
「牧尧,他真的很好。」
我原封不动地回他。
当初他带着苏念出席各种晚宴时,一点也不顾及我的面子,问了他一句为什么?
他抬眸望着苏念,语气满是宠溺。
「苏念,她真的很好。」
他蓦地握紧了拳头,脸上青筋暴起,我猜他想起当时对我说的话了。
他硬着脖子。
「清予,你真保证他一直对他好吗?万一他看中的是你的钱呢?」
「现在的人都隐藏得好,不会把坏人明明晃晃地写在脑门头上。」
他指了指摆在客厅不远处的照片。
「我们从小就认识,知根知底。」
我随着他的视线转移到我们小时候一起拍的照片,他说得不错,我们是知根知底。
但他也不见得对我多好,难道苏念不是贪他的钱吗?
说我恋爱脑也好,还是被灌了迷魂汤也好,就算牧尧是为了钱和我在一起,我也认了。
「我有钱,他图我的钱我也认了。」
安澈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当初苏念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我也说过苏念是图他的钱。
但他说他的钱多得很,他乐意,爱给谁花就给谁花。
也没有用我的钱,管好自己就好了。
我也没有用他的钱,我乐意就好了,不用他管。
我再次说道。
「安澈,我们离婚吧。各自安好。」
他瞳孔猛地一缩,又如昙花盛开般扩散,把我猛地扯入了他的怀中。
没有任何防备的我被撞得胸口痛,从肩头缓缓传来了低沉中夹着一丝的忧伤的嗓音。
「清予,你也不要我了。」
我回过神来,用力地推开他。
「是你先不要我的。」我抚着被撞得生疼的胸口,「不要说得那么可怜,像我抛弃你一样。」
安澈死死盯着我,拿出离婚协议书怼到我的脸前。
「我不要你?」
「你知道你里面写的是什么,我搬出家里,以后不允许我踏进一步。」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难道这么多年敌不过一个牧尧吗?」
我抬起头对上他包含怒火的双目,如实相告。
「你确实敌不过牧尧。」
不是我做的绝情,而是我不想和他在一潭死水中耗着了。
趁早做了断,没必要为了一段有名无实的婚姻赔上一辈子。
离婚,我想了很久,也想得很清楚了。
没有牧尧的出现,我始终也要走到离婚这步的,为了我自己。
安澈有气无力地垂下拿着离婚协议的那只手,低头嗤笑了一声。
安澈是个很内敛的人,向来悲喜不示于人,能把他逼到这种地步,我也是烧高香了。
现在的他像极了一头发怒的狮子,但被困在了笼子里,无处发泄。
他又抬起头收敛了浓浓的怒气,脸上挂上了他一贯的笑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就是久久不说话。
我也没有精神和他继续纠结,我眼神一分一分地聚起了寒光。
「清予,」他扬了扬手里的离婚协议书,「离婚,我不同意的。」
说完就把离婚协议书揉成一团丢进了垃圾桶里,然后快速地摔门而出。
我揉了揉凸凸痛的太阳穴,转身看了看躺在垃圾桶里的离婚协议书。
他是傻了吗?
我可以起诉离婚的,弯腰捡起了离婚协议书,抚平褶皱摊开放在桌子上。
我和他也是青梅竹马呀!
怎么就走到了陌生人都不如的那一步呢?
安澈是我爸收养的小孩,刚到我家时他脏兮兮的,胆小自卑。
我们家里人没有嫌弃他,我有的待遇他也有。
甚至有人欺负他的时候,我都挺身而出保护他。
我们一起从长大,他始终站在我的身边保护我。
后来到了他看见有人追我了,他会红着眼问我。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我看着他殷红的眼眶心疼极了,会拥他入怀中,宠溺道。
「要的,要的,永远都不会丢下安澈的。」
他也向我承诺:永远爱我,不离不弃,一辈对我好。
如今确实物是人非。
我想当时的安澈是发自内心的对我的,毕竟他满心满眼都是我。
后来我才知道,他对我的爱是可以转变的,他对我的好也可以对别人好。
我不是他生命里的唯一。
他忘了从我爸手里接过我的手时发的承诺。
婚后的两年他顾忌我的脸面。
他在外面的花花事迹没有断,但他从来不会带着她们招摇过市。
我也质问过,但每次回应的只有沉默。
独留我一个人在冰冷的笼子里,一点一点地耗尽我的精气神。
再后来,苏念的出现。
他不顾人言可畏,一次次破格为苏念出头,把她从一个十八线小明星捧成了家喻户晓的大明星,再到影后。
我知道他动了真心了,满心满眼是我的少年郎不在了。
我们彻底成了陌路人。
我不再多问他一句,他也不多看我一眼。
我们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我和牧尧最初是单纯的工作关系,他只是我招进工作室的插画师。
后来伴随着安澈夜不归宿,我自己一个人也不想回到冰冷的家里。
于是我经常会加班,甚至独自一人坐在画室等天明。
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发现我晚归或者留宿画室的。
晚归回去的时候总能发现他默默地跟在我的身后,到了家又默默地目送我进家门,从来不吭一声。
我留宿画室他也默默留在了画室,只是第二天清晨我的桌会出现一杯暖暖的粥。
他从来没有说过什么,更多是春雨入泥的陪伴。
直到安澈和苏念恩爱的视频刷屏,他才站了出来。
「你和他离婚吧!我会对你好的。」
我看着他冒红的耳朵和手足无措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噗嗤。」
我忍不住了笑了出来,好纯情呀!
「你笑什么?我是很认真的。」
「我一直喜欢你,会对你一直好的。」
他慌乱承诺着。
我点了点头,一直知道他的用心。
以前没说是怕破坏我的婚姻,现在说是他看见了我千疮百孔的婚姻以及它带给我的痛苦。
离婚是我想了很久,却迟迟没有下定决心。
牧尧的承诺及他知道我吃芒果会过敏,还知道我有肠胃炎不能吃辣,他一点一点的照顾,我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
而我也是贪恋那抹温暖的人,毕竟我已经在冰窟窿里生活了七年了。
没有牧尧我也要离婚的,不过他的出现加重了我离婚的决心。
今天画室迎来了一位贵宾。
苏念和安澈被人从车上拥簇着下来,画室里的人都向我投来了可怜的目光。
他俩挽着手迎面走来,确实是一对金童玉女,登对得很。
以前他从来不带着女伴出现在我面前的,现在搞这出无非是想要我难堪。
苏念人还没有进门,声音却先到了:
「清予姐,我听安澈说你喜欢那条红宝石项链,今天我给你拿过来了。」
《各自安好》中的人物细节描述的非常细致,经常让人沉浸其中,为南山北大大的写作能力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