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爱了傅沉三年,他也恨了我三年。
他认定我是个穿越女。
“你让她回来,让她回来啊!”
用尽各种手段,想将我驱离。
可我明明就是我啊。
最后,我终于如他所愿,死在他的手上。
他却声音颤抖,“错了,我弄错了……”
1
我睁眼,鼻子里充斥的是消毒水的味道。
我看到了右脚打的石膏,记忆开始回笼。
过人行道的时候,困意袭来,一时之间没有注意,一辆汽车直直撞了过来。
最近我经常这样,精神恍惚,但除此之外,没有别的症状,就没有在意。
房门推开,身穿白大褂的医生拿着本子走了进来。
他说,“周女士,您的脚需要好好休息,问题不大,但我在您的血液里检测到了一种成分,是治疗精神分裂的药物。”
“这个药物您服用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剂量,否则很容易昏睡。”
我愣住。
“医生,您会不会弄错了?我精神很正常啊,从来没有用过这些药物。”
年轻的医生也有片刻呆住,不过随即,他有些犹豫地开口,“像您这样不知道自己在服用精神类药物的患者,我们也见过不少,一般都是患者不承认自己有精神疾病。”
“患者的家里人偷偷在饭菜中放药,这也是为了您好。”
脑海中有东西炸开,我心口一窒。
傅沉,京城太子爷,也是我爱了三年的未婚夫。
可他恨我,他只爱阿宁。
我从没见过阿宁,她是横亘在我跟他之间的白月光。
也是他口中说的,我的另一个人格。
2
医生还在旁边细心叮嘱,“您现在药物浓度显示是有点高的,这得跟您家里人说下,这也太不把您的身体当回事了。想快点治好,也得循序渐进啊。”
我勉力挤出一个笑容,跟医生说“谢谢”。
心脏传来密密麻麻的痛,像是有人拧着它,狠狠在那绞干。
我低垂着眼,只觉得眼睛酸涩的厉害。
熟悉的清冽声音响起,“周语微,你走路是没长眼吗?”
傅沉踏步走进,黑色的风衣被他穿出了凛冽的气场,眉目深邃,凌厉的眼神扫了我一眼。
“如果阿宁的身体出了什么事情,你们周家明天就会消失!”
我抬眼,就这么看着他。
“如果不是被下了治疗精神分裂的药物,我走路,怎么会没长眼?”
傅沉一顿。
纵使早有猜测,可如今看他的表情,得到证实,我依旧觉得有些难以呼吸。
“所以,每天安排张妈给我准备三餐,根本不是因为我加班太忙,只是为了方便下药是吗?”
“之前的事,我过往不究,不报警了。”我平静开口,被窝里的手心已被自己的指甲戳出印痕。
“以后不用张妈准备了。”
哪怕到了现在,我承认,我对傅沉的爱意,依旧无法彻底消退。
再加上,周家对上京城傅家,蚂蚁撼大树。
但我想就此揭过,傅沉却不同意。
“这药你必须每日按时服用。”傅沉周身笼罩着冰霜,他久居高位,说出的话自带压迫感。
“我要让阿宁的人格回来。”
语气铮铮,无商量余地。
3
我闭了闭眼,压住酸意裹扎的怒意,“傅沉,我说了很多次,我有我从小到大所有的记忆,我精神也正常,我不是阿宁,我是周语微。”
傅沉眸色愈发的冷。
“阿宁的腰间,也有一块胎记,如果只是长得相像,怎么可能胎记都一摸一样?”
傅沉厌恶的目光,好似利剑,毫不留情将我的心戳了一个窟窿。
“你作为副人格,又有什么权利占据她主人格的位置?”
“你就应该被抹杀!”
“明天开始,我会亲自看着你将药吞下去,或者,你可以不吃,如果你想试试周家破产的话!”
他转身离开。
而我终于在他离开后,眼泪尽数落下。
就算我是真的人格分裂,可我是活生生的人啊,傅沉提起抹杀我的时候。
那一抹狠意,让人心颤,更让人心寒。
傅沉说到做到,真的每天开始派人盯着我吃药。
药物副作用极大,我开始嗜睡,发胖,头昏,根本无法处理事情。
于是,我坚持要去看精神科专家。
在看了第十个国内权威专家后,傅沉面色阴沉的仿佛要滴水。
“傅先生,周小姐的各项特征都显示,她人格健全,精神正常,没有任何问题。”
傅沉终于松口同意停药。
可是我没想到,他接下去,又找了新的方式!
4
我看着房子内出现的身穿道士符的人,还未说话,一张黄色的符纸便贴到了我的额头上。
我怒了,正要撕下符纸时,传来傅沉的警告声。
“周语微,你不准撕。”
我生生停住了动作,忍住怒火,问道:“为什么?”
傅沉冷凝着我,“我怀疑,你是穿越女,占据了阿宁的身体!”
荒谬!
我胸口剧烈起伏,看着这个我曾经极为眷恋过贪恋过的男人。
心中钝痛跟怒意交织。
“傅沉,你真的够了!”
这时,道士端来一碗水,让我喝下,我纹丝不动。
傅沉极具威胁性的眼眸沉沉扫了过来,“喝下去。”
脑海里闪过傅沉对付竞争对手的铁血手腕,众人提及傅家太子爷的噤若寒蝉。
我无奈妥协,一口饮尽。
见我识相照办,傅沉这才收起周身的压迫感,“我公司还有事情,这个仪式需要连续举行三天,你每天都必须配合服用。”
“周语微,你是个聪明人。”
傅沉离去,外面的冷风呼啸窜入。
仪式早已经结束,而我一直站在原地,心脏麻木,不想动弹。
只等到双腿发麻,全身冻得冰冷,才迈开脚步。
我回到卧室,沉沉睡去。
不知怎的,竟然梦到了我跟傅沉的初遇。
5
认识他,是在一个晚宴。
本来这种商业性质的晚宴,我不必出席,可我哥笑着摸摸我的头,劝说我。
“语微长大了,哥带你多出去见识下青年才俊,免得别人一碗白粥把你骗走了。”
我便应了下来。
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第一眼,我就注意到了傅沉。
他穿着一件黑色衬衫,身姿挺拔,矜贵清冷,容貌极盛。
人群围绕在他身边,如众星捧月般,那些豪门掌权者,对着他露出讨好的脸色。
我忽然就惊觉,这个男人跟我之间,有一道鸿沟。
我按住少女初动的心思,可目光还是忍不住追随他的身影。
后来,我觉得宴会厅有些闷热,独自去后花园透风。
四目相对,我被那双漆黑眸子吸住,心脏如擂鼓般跳动。
我还未想好怎么开口。
他却眼睛瞬间泛红,朝我奔了过来,声音带着无尽酸楚。
“阿宁,我找了你好久,我好想你。”
陌生的男子气息将我包围,我应该扇他巴掌的。
可对于我一眼心动的男人,我只能低红着脸,艰难地将他推开。
“你认错人啦,我叫周语薇,不是阿宁。”
他不敢置信,眸子内思绪复杂,直到落在我眼角的泪痣上。
他宠溺一笑,脸色柔和的像一汪春水。
“阿宁,你看你又调皮了呀,泪痣可出卖了你。”
我听得云里雾里,尽管心动,可我做不到冒领别人的事情,所以再三解释。
但他认定我就是阿宁,对我一副无奈陪玩游戏的模样。
“好好好,你不是阿宁,你是语微,那,语微大小姐,可以给傅某一个重新追求你的机会吗?”
初始,我屡次解释。
再后来,他不曾提过阿宁,我以为这场热烈的喜欢,是双向奔赴。
那时候,谁不知道杀伐果断的傅家太子爷对一个普通商户女儿动了真心,极尽宠爱。
褪下所有冷厉,将她放在心尖,一句重话都舍不得。
直到那个雨后。
傅沉弯腰逗流浪狗,“语微,你记得不记得,之前我们遇到一只跟这小狗差不多的流浪狗,我给它起的名字?”
我当然摇头,笑道:“阿沉,我怎么会知道嘛,那是你跟阿宁的事情。”
傅沉怔住,他黑眸盯着我,语速放的很慢,“你不记得?”
我点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对呀,我又不是阿宁呀,我怎么会记得嘛?”
他站起身,逼近我,修长的手指挟住我的双颊,眉眼阴鸷。
“我一直以为你在跟我闹着玩,所以,我配合你扮演新的角色。”
“可是你,竟然真的不是她?”
他又连连摇头,抓住我的肩膀摇晃,“不对,泪痣,胎记,全都一样,阿宁,你是不是失忆了?”
我不忍心打破他眼里的希冀,可我不愿撒谎。
“阿沉,我没有失忆,你真的认错人了。”
我看着他眼里的光芒,渐渐黯淡。
滂沱大雨中,傅沉蹲了下去,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为什么?这到底为什么?”
孤寂又脆弱。
6
再醒来时,我只觉得眼皮有些睁不开。
昏沉沉的,我的手软绵绵地摸了下自己额头,烫得厉害。
耳边依稀传来说话声音。
傅沉声音一如既往偏冷,“把她叫起来,她手头上有个项目,今天招投标,她必须参加。”
我睁开眼,恰好对上傅沉疏离的眼。
“既然你醒了,赶紧收拾下,今天的招标会很重要。”
我挣扎着坐起来,头昏昏的,有些坐立不稳。
“傅少爷,语微小姐得好好休息才行,她发着高烧啊。”张妈关切的语气让我心头一酸。
一旁的傅沉蹙眉,不耐烦之色不加掩饰,“身为项目部经理,如果这点程度都矫情,那可以滚了。”
我不由想起来,之前傅沉以为我是阿宁的时候。
我只是打了个喷嚏,他紧张地当即喊家庭医生过来。
“现在流感严重,得赶紧看看。”傅沉将暖气调高几度,温柔哄我,“乖,让医生看看,不然我会担心。”
我心中苦笑,起来后安静地吞了感冒药,化了个淡妆掩盖一下憔悴,出门前往招标现场。
这个项目对傅氏发展规划极其重要,只待将这个项目搞定,我便多了个筹码跟傅沉谈判。
我心中打定注意,届时好好商量沟通,这几天仪式过后,就取消婚约,好聚好散。
纵然我再喜欢他,可心不在我这的人,又何必强留?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傅沉他,亲手毁了这个项目。
也毁掉了我的职业声誉!
7
“本次中标公司为江氏集团,恭喜!”
负责人宣布中标结果时,我脑子还有些转不过来,我对这次招投标胜券在握,却输给了江氏?
团队连续熬夜加班的心血付诸东流,我强打起笑容,对走过来的江氏项目部负责人道,“恭喜。”
江秀叫住我,眉眼俱是得意。
“周经理,谢谢你。”
我不明所以,江秀向来跟我不对付,我从她手中抢过不少单子,她对我从来都是冷嘲热讽。
“谢我什么?”
她红唇勾着笑,“我们的底价,只比你们傅氏,多了十万呀。”
我脑中一片空白,但很快清醒过来。
我抓住江秀的手,急急开口:“你什么意思?”
公司出了内应?
这一刻,我想到的并不是项目失败,而是担心傅沉,他最恨有人背叛公司,如果被他知道,他该多么痛怒?
江秀掩唇,故作慌张地看了一眼四周,仿佛这才注意到附近都是人。
“啊……对不起,我一时高兴,忘记了场合,语微,”她亲热地叫我,挽住我的胳膊,“我们去吃饭吧,等下聊。”
我高烧未退,本就头昏脑胀,现又被江秀的一系列操作弄懵,瞧见傅沉走来,我连忙将手从江秀胳膊中抽出来。
我并不清楚刚才的对话被傅沉听到了多少,生怕被他误会,刚要解释。
却见傅沉寒眸淡淡瞥了我一眼,“周经理,你被开除了。”
我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愕然地看着傅沉。
“周语微因为泄露公司招标底价,严重违反集团制度,傅氏集团予以开除处理。”
我浑身血液都凝结了!
身边的人议论纷纷:“没想到啊,这个周经理居然做这种事情!”
“被傅氏集团用这样的理由开除了,以后哪家公司敢用她啊?”
我定了定神,“傅总,您不要轻易听信别人的谎言,我真的没有泄露底标。”
直到这一刻,我依然在意我在傅沉心目中的印象。
然而,傅沉只是冷嗤一笑。
“周经理,我亲眼所见,做不了假。”
8
傅沉转身离开,我心中惊慌愤怒疑惑各种情绪争相冒出。
他最后一句话,等同于实锤我确实干出了泄露底标的事情。
我顾不上众人们的鄙夷眼色,只想快步追上傅沉,好好解释这一切。
待我追到他时,却看见他跟江秀相谈甚欢。
“这次多谢江经理,如果确实有用,我会再送上一个项目给江氏。”
“能帮到傅总我也很高兴,况且,你这次还帮我除了死对头周语微,合作很愉快。”
江秀的笑容在看到我戛然而止,紧接着,露出了一个更大的挑衅笑容。
我放在身侧的双拳紧握,呼吸急促,只觉得胸腔里翻腾倒海。
“傅总,你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
傅沉懒懒地看了我一眼,对我如此愤怒的样子,并不在意。
“解释什么?我凭什么给你解释?”
江秀扭着腰走到我面前,“哎呀,其实很简单啦,就是我帮傅总联系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仪器归属方,作为交换,傅总答应把这个项目给我喽,顺带,毁掉你的职业生涯呀。”
“谁让我那么讨厌你呢?”
她说的轻轻巧巧,在我心头,如同重锤。
“傅沉,她说的是真的吗?”
我看着他,眼里剩余最后一丝期盼。
将公司利益看得极为重要的人,最痛恨这种卑劣手段的人。
难道真的会为了什么仪器,栽赃陷害我,断送我的职业生涯?
傅沉面无表情,轻飘飘地开口,“周经理,傅氏开除你,会按照劳动法给你赔偿金的。”
我引以为傲且拼尽全力的事业,于他而言,只是一个可以交易的工具。
呵,我伤极反笑。
“傅沉,我们的婚约就此作罢,以后各走各路。”
我摘下自他给我带上后,我一直未舍得离身的戒指,还给他,转身欲走,却被傅沉一把拽住手腕。
“周语微,你凭什么取消婚约?凭什么替阿宁做决定?”
我无意再跟他辩解,“傅沉,就凭占据身体的人,是我!”
我甩开他的手,决绝离去。
9
回家后,我思忖再三,还是将我跟傅沉的过往如今,都跟我哥交代了。
饶是我哥再绅士气度,温润儒雅,此刻也忍不住骂了句脏话。
他眸中怒意燃烧,重重地拍了下椅把手,“傅沉他,欺人太甚!”
“我们全家都舍不得骂一句你,他居然这么欺负你,我找他算账!”
我连忙拦住我哥,“哥,我告诉你,只是怕傅氏对我们下手,想让你取消所有跟傅氏的合作,免得被下套。”
真要对上傅氏,我们周家根本不够格。
我哥心疼地摸摸我的头,“微微,你受委屈了,哥没用,保护不了你。”
我扬起许久没露出过的真心笑容,“才不是哦,从小到大,一直都是哥哥在保护我呀。”
我们又细细商量,直到半夜,才打着哈欠准备回房休息。
临行前,我哥郑重地开口,“微微,不要怕傅沉,爸妈跟我都是一样的,只想你快乐,最差也就是把公司关了,爸妈的资金不动产,足以让我们下半辈子啃老的。”
我忍住泪珠,灿然笑道:“好,我们就当个快乐的啃老族。”
只是,隔天。
办公室里,我哥蹙起的眉头就没松开过。
傅沉的手段比想象中更快更明目张胆。
我看着我哥焦头烂额处理各个供应商或者甲方的电话,许久后,他才疲惫地瘫坐在椅上。
“傅沉做的,是吗?”我给我哥端了一杯咖啡,叹气道:“他做事够狠辣,都怪我。”
我哥打起精神,安慰我道:“咱们不是昨天说好了吗?大不了就不干了呗,爸妈早就去环球旅游了,等公司关门了,哥也带你去旅游。”
他做出搞怪的表情,试图活跃气氛,“嗨,刚好我早就想撂挑子不干了呢,你看你哥我每天多么辛苦。”
我忍俊不禁。
见我终于笑了,我哥这才放心下来,递了张卡给我,“这才是个花样少女应该有的朝气嘛,别总绷着脸,行了,我要忙,你去商场逛吧。”
我笑嘻嘻地接过卡,“谢谢老哥。”
带上办公室门后,我的笑容瞬间消失。
不到最后一刻,我并不想我哥付出心血的公司无辜关闭。
我决定去找傅沉,好好谈判。
而就是这一次,我得知了全部真相。
看《他认定我是穿越女》之后我便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思绪了,现在走到哪里脑海中都是傅沉周语微的影子,真的很喜欢他们的形象和发生在他们身上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