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爷爷所说的话来看,在暗处确实还藏着其他人,而且还是道宗的人。
看来那女人确实没有骗我,这让我对她又信任了些许。
那道宗之人并未现身,但对爷爷做出了回应。
他语气淡漠,道:“李青山,若不是亲眼所见,真的不敢相信被逐出道门的你,还能另辟蹊径,在儒门登峰造极。”
“我承认你确实是玄门百年不出的奇才,但这也不是你妄议道宗的理由。你已经违背了当初不再踏入玄门的承诺,道宗便可以取你性命。”
爷爷自嘲一笑,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火坟三妖是你们道宗册封的仙家,它们又是这尸魃的妖侍。所以它们背后便是道宗,是你们道宗要杀我在先,我只是自保。”
那隐于暗处的道宗之人,立刻驳斥道:“当年道宗师祖留下此尸,册封三妖监视之,自然有其深意,不容你质疑。我们道宗不可能姑息养奸,也不可能放任其为祸世间。”
“我今日来此,便是要平定此事。未曾想碰到了不守诺言的你李青山,那我就不会出手。若是你死在它的手下,这也是你自己种下的因果。”
爷爷没再回应,鲜血从他脖颈不断流出,很快便浸染了青衫。
尸气遮天,不能再借天地浩然气的爷爷,终究也只是一介凡夫。
他的脸色逐渐苍白,即使面色依旧从容,但生机显然在一步步褪去。
看到这,我忙与棺材气海内那女人沟通说:“救救我爷爷,只要你能救他,我可以娶你,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可是她并没有回应我,也不知道是忌惮那道宗之人,还是从一开始就没想过站在我这边。
她不救,我自己救!
爷爷是我唯一的亲人,哪怕暴露天赋,纵使身死魂断,我也要放手一搏。
于是我大喊一声:“放开我爷爷,你的目标不是我吗,我来了!”
边说,我边朝她跑去,同时暗暗调动棺材气海,打算全力一击,看能不能先救下爷爷。
可当我调动那棺材气海时,却发现那浩瀚玄气平静如水,任凭我怎么沟通,都调取不了分毫,就像是被封印了一般。
是那女人在作祟,她不仅不出手,还要阻止我!
这一瞬,我陷入了无助和绝望。
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既然已经冲出,便没了退回的余地。
没有气,那我便借气。
于是我学爷爷那样,开始念诵能让人心血翻涌,正气凛然的诗词。
文天祥的《过零丁洋》,岳飞的《满江红》,谭嗣同的《绝命诗》……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
念着这些诗词,我整个人都心潮澎湃了起来,心中全无惧意。
可我没有爷爷那样的神通,并未能借来浩然之气。
此时的我像一个小丑,但我还是硬着头皮来到了爷爷身旁。
那僵尸抬头看了我一眼,她的眼神满是欲望贪婪。
我立刻对她道:“放了我爷爷,你想要我做什么,我尽量配合你。可你若是杀了爷爷,我就算死,也不会让你计划得逞。”
我本以为她会答应我,毕竟目标是我,杀了爷爷并无意义。
不曾想她并未理会我,而是扭头看向了三妖方向。
当那黄二太奶看清僵尸的脸,满脸惊骇,她应该也是第一次见主人真容,联想到了出手救我的那个女人,一时间还不明白有何联系。
不过它们也没多言,心领神会的祭出了残存的妖气,将我捆缚,拉到了一旁。
局面更加被动,对方显然是既要杀爷爷,也要强行控制住我。
此时的我悲愤交加,明明有底牌却使不出,明明有名门正派的高人看着却见死不救,这种无助和绝望让我真正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晦暗。
而就在我快要气急攻心时,爷爷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秋来,爷爷没事。记住爷爷的话,任它东南西北风,我自岿然不动。”
我明白爷爷的意思,可爷爷现在身处险境,我又如何能做到心如止水。
这时,爷爷又看向了暗处,对那道宗之人说:“这就是我孙子李秋来,他秉性淳朴,无修行之资。过去,现在,将来,都不可能成为玄门的劫。”
爷爷话音刚落,道宗之人所在的暗处袭来一阵劲风,劲风包裹之中,一片树叶落在了我的额头。
这不是一片简单的树叶,更像是一道符。
符气涌入我的眉心,在我全身筋脉丹田游走,显然是那道宗之人在查探我的身体。
很快这股气就散了,那道宗之人的声音随之响起:“单从表面来看,这小子确实没有道缘。不过你李青山手段颇多,当年你精心谋划的昆仑之变失败后,你被逐出玄门,销声匿迹。”
“你隐居这天断山山脚,做了数十年的守山人,还有了这来路不明的孙子。从你今天表现出的儒道神通来看,谁知道你有没有放弃,会不会卷土重来。”
爷爷嗤笑一声,说:“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发现问题的人,你们道宗多年来还真是一直没有改变。这些年来,你们道宗一直不敢探查火坟,对这尸魃也是处处包庇,你们到底在怕什么?”
那道宗之人听了爷爷的话,立刻冷喝道:“放肆!李青山,你休要妄议我道宗之事。有些事,不是你这个层面的人有资格去触碰的。”
爷爷再笑一声,说:“怕了就是怕了,毕竟哪怕是道宗,也有自己想要守护的秘密。”
“不过你们道宗怕,我李青山不怕!你们道宗不敢杀的人,我来杀。你们不敢背负的因果,我来背!”
说完,爷爷将目光重新投向了这僵尸,眼神也变得无比肃杀。
很快他用诀别一般的语气说:“帮你们镇杀了它,只求放秋来一条生路。”
那僵尸顿时冷笑说:“将死之人,胡言乱语,给我死!”
说罢,她的手指彻底没入爷爷体内,将爷爷高高举起。
爷爷张开了双臂,眺望远方,眼神坚毅。
他张开了嘴,声音虽气若游丝,却响彻四方。
爷爷道:“吾以吾血浇吾土,吾以吾身铸吾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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