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看向于冕,看向他认定的长生关键。
“于冕,朕听闻你在道法上颇有见解,与朕一起看看这宫后苑的风水。”
“好,好的吧。”
于冕哪懂什么风水之道,他的风水知识来源全靠胡八一,真实水平连王胖子都不如,
除了胡纠几句“寻龙分金看缠山,一重缠是一重险。”外,于冕啥也不懂。
于冕不懂也只能硬着头皮装懂,与嘉靖一起看起了宫后苑的风水。
所幸嘉靖对风水之道也是半瓶水,全靠个人喜好来判断一处风水好坏,
于冕则是顺着嘉靖的话,说几句自己瞎编的顺口溜吹捧嘉靖的眼光好,
二人一唱一和的讨论起了风水之道。
嘉靖越聊越高兴,于冕内心却一万个“?”。
几天前,于冕猜出来皇帝对玻璃感兴趣时,已经做好了上交玻璃技术的心理准备,
可早上接到口谕时,于冕不知道为啥皇帝要叫自己来紫禁城,还明令必须带两个徒弟;
上交个玻璃技术还用见皇帝吗?直接交给工部不就行了?
等于冕带着俩徒弟来了以后,嘉靖也不说干什么,反而先和布挂壁打起了哈哈,后又和于冕讨论起了风水。
于冕越来越搞不懂皇帝要干什么了。
嘉靖岂能让于冕搞清楚自己想干什么?
于冕要是能猜出来,嘉靖也枉为嘉靖了。
几人看了两刻钟的风水,于谦也来到了宫后苑。
“参见圣上。”
“进。”
于谦不像于冕那样不懂礼数,于谦先是在宫后苑门口跪下行礼,得到了王振代传的回话后,才起身进入宫后苑。
于谦一进来看见道袍皇帝和道袍儿子气的高血压都快犯了,在于谦眼中,肯定是自己的不孝子于冕蛊惑皇帝,皇帝才会穿道袍修玄。
“于侍郎,你来的刚刚好,朕正在和令郎讨论这宫后苑的风水,令郎在风水之道上颇有见解,真不愧是京城第一道士。”
第一道士是于冕为了卖丹药营销出来的称号,真正的道士讲究修心,怎么可能在意自己道行排名。
可世人不知修玄真正的内核,只知于冕的名头响亮、丹药效果立竿见影,
嘉靖也不能免俗,前世他疯狂给自己上尊贵道号,能看得出来嘉靖早已与修玄的本意违背。
“朕打算给令郎封赏为钦天监监正,好常伴朕的身边讨论大道。”
前世嘉靖封了几个道士当礼部尚书以及少师、少保、少博,这一世封于冕当个钦天监的官也封的顺手。
于谦才不管嘉靖脸上浓浓笑意以及独子的圣眷,噗通一下跪在嘉靖面前。
“陛下,犬子不通文墨、不由科目,岂能入朝为官?”
“若陛下真如此做,岂不是寒了天下士子之心,让下人读书人不再追求圣儒之道,反而去追寻那虚无缥缈的玄学。”
“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最好再将犬子这个故弄玄虚、招摇撞骗的道士逐出直隶、永世不得入京。”
于冕一听于谦的谏言,眼睛都亮了起来,心中祈祷皇帝一定要听便宜老爹的话,最好把自己逐出京城。
于冕可不想卷入即将到来的战争泥潭。
“于侍郎多虑了,不过是钦天监的六品小官,哪有这么严重,”
“更何况钦天监的工作与道法联系颇深,令郎在京师内又口碑尚佳,世人不会说什么的。”
正常大臣听见皇帝都说好话了,总会顺着了皇帝的心意,更何况事关自己儿子的圣眷,
可于谦不一样,于谦的人生信条不容许有人因为圣眷当官,哪怕是亲儿子也不行,官必须是从圣贤书里读出来的官。
“陛下,玄修与天文历法根本不同,万万不可混为一谈影响农耕大事。“
“再说不论犬子是否真懂得历法与星象,钦天监官员可是世代传承,官员从懂事起其父母便教导子女如何做官。”
“臣等登科学子,则是在漫长的求学经历中,渐渐从圣贤书中悟出如何做官,”
“反观犬子从小顽劣、不学无术,贱内又宠溺无比,犬子何谈懂得如何做官?”
“臣再次恳请陛下收回成命,万万不可让犬子入朝为官,祸乱朝纲。”
于谦一边请求嘉靖不要给于冕封官,一边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于冕。
嘉靖的大局,不可能被于谦几句话所影响。
“不会做官又如何,可以学着做官嘛。”
“哪里有人生而知之,于侍郎刚刚不是也说了,所有官员都学过如何做官,让令郎也去学好了。”
“圣人云:‘子不教、父之过。’,于侍郎你为官之名颇正,正好教令郎如何做官呗,等等于侍郎你直接把令郎带去六部观政,让令郎学习如何做官。”
“事情就这么定了,你现在带着令郎走吧。”
“臣,遵旨!”
于谦见劝不动嘉靖,只得谢旨起身。
于谦认定了是于冕把圣上带上了玄修之路,起身后一直用最毒恶的眼神看向于冕,看向这个祸国殃民的乱臣贼子。
于冕心里也叫苦不迭,自己只想赶快下江南批判性体验下扬州瘦马、西湖船姑等封建落后习俗,
怎么莫名其妙因为几块玻璃当上钦天监监正了。
难不成是前世隔着手机玻璃屏幕键政太多了,这一世古希腊掌管玻璃的神用钦天监监正一职来惩罚自己。
为了更美好的自由,于冕也跪倒在地求嘉靖不要封官。
“草民对天象之事一无所知,若草民当了钦天监监正,极有可能如于侍郎所说耽误了农耕大事、动摇大明国本。”
“草民也请陛下听从于侍郎谏言,不要封草民为官。”
“你为何称呼令尊为于侍郎,而不是父亲或者爹呢?”
“啊这……”
谁也没想到嘉靖的关注点居然是这方面,于冕总不能说自己是穿越之人,不想喊于谦这个便宜老爹吧。
“禀陛下,天子面前无父子,在陛下面前相互称呼官职更加妥当。”
“于侍郎,你看看令郎觉悟多高,有此等觉悟还愁他不能为官一方吗?”
于谦为官多年,早先入为主的认为人人都想当官掌权,他只当逆子于冕是以退为进,看于冕的眼神更加凶恶了,
“啪!”
于冕也无奈的拍了下额头,今天这算是什么事啊,莫名其妙的就当了个六品官,还被自己便宜老爹记恨上了。
于冕只想批判性感受一下封建时代的享乐人生,不想当官!
没办法,他们父子俩都不清楚嘉靖的算计——不论于冕和于谦说什么,今天这个官,于冕当定了。
他们父子俩在嘉靖眼中,一个是长生的关键,一个是变法的关键,在嘉靖的计划中都缺一不可。
嘉靖变法大局序幕的序幕,伴随着于冕、于谦的入局缓缓拉开。
大明朝的天,要变了。
之前就读过大明举重冠军的作品,现在再来看他的《道袍皇帝》有种很惊喜的感觉,感觉大明举重冠军的写作功底真的很好,可以化无为有,希望可以多出类似优质的文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