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老宿舍楼,外面星光洒了一地,我们出门时空中挂的一轮明月,已经不知道藏到哪里去了。
我跟小云姐并排着走,心里有满腹疑问,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小云姐突然说:“你是不是有很多问题想问我?”
我迟疑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小云姐说:“陈奶奶是位高人,我相信她能帮我找到父亲,你的疑问我现在没办法为你解答,总有一天你自己会明白的。”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茬,还是点了点头。
这天晚上,我睡了个好觉,一大早就被小云姐的电话叫醒。小云姐在电话里让我马上出门,有重大线索发现。
我草草吃了两个包子就冲出门,凶宅诡案已经占据了我全部生活,所有跟它有关的消息,都是最重要的事情。
小云姐的小轿车已经等候在街角,这回她亲自驾车。汽车贯穿古镇,上了县道,朝市区的方向疾驰而去。从上车以来,小云姐脸色凝重没跟我说一句话,我也识趣的不问,憋到现在,我真忍不下去了。
小云姐说,警察调查季春娥的履历发现,她在城南一中读过书,这是唯一能跟马副镇长扯上联系的地方。对比马副镇长的求学生涯,两人在城南一中竟然是一届的,也就是说,季春娥有可能是马副镇长的同学。如果这一点得到验证,季春娥的死,跟马副真正的失踪一定有联系。
警察做过调查,时间隔的太久了。当年教马副真正的老师,退休的退休,去世的去世,很难找到当事人了,那会儿的学校档案也难再找到,警察调查一时陷入僵局。
好在马凌云在市里手眼通天,借着她做房地产的先生的关系,马凌云查到一位城南一中的老师的地址。这位老师以前带过马副真正的班主任,已经七十多岁了,老伴儿早逝,现在赋闲在家。
我们驱车一百多里地才到市区,好不容易在老城区一栋拆迁楼里找到老先生。老先生头发花白,连眉毛也是白的,不过身板儿硬朗,说话中气很足。我们在老先生二十平不到的小书房里跟他说起马副镇长,老先生对马副镇长印象深刻,因为马副镇长在他学生里算是非常有出息的一位,马副镇长在世的时候,每年春节都要提着礼物来看望老师,可惜英年早逝。老先生提到马副镇长,一阵唏嘘感叹。
小云姐掏出季春娥的照片给老先生看,问他是否认识她?
那是一张黑白照片,照片中的季春娥比我上次见到的要年轻很多,应该在二十出头左右,眉清目秀的样子,身材高挑,俏生生的站在树底下。
老先生戴上老花镜看了半天,那照片泛黄,照片中的人也不怎么清晰,老先生的眼神一直显得很模糊,怎么都分辨不清楚。
小云姐说:“她姓季,叫季春——”
“季春娥,她叫季春娥对不对,我想起来了,她是我带过的一个学生。”
小云姐长吐了口气,我不失时宜的提醒老先生:“季春娥和马副镇长当时是不是都是您老班上的学生?他们是同学?”
老先生点点头,说:“她们不仅是同学,还是恋人,直到马副镇长考上大学才断了这层关系。”
我吃了一惊,老先生的话无疑为凶宅诡案剖开了一条新线索,季春娥离奇死在凶宅,跟马副镇长铁定脱不了干系。季春娥死了,马副镇长又去了哪里?我想不明白。
老先生叹气说:“马副镇长当时是班上尖子生,考大学的好苗苗,季春娥成绩虽说也不错,跟马副镇长就差远了,而且她家里条件也不行,老师、家长都反对他们交往,季春娥同学性子执拗,一定要跟马副镇长处对象,谁劝都不听。马副镇长那会儿家里条件也差,有一回饭票掉了,又不敢找家里再要,那一个月是季春娥每天省一顿给他省下来的饭菜,自己饿肚子上课,多好的姑娘呀!”
老先生问我季春娥的近况,我很悲伤的告诉他,季春娥跟马副镇长同一天离奇死亡,至今找不到凶手。
老先生吃了一惊,半晌说不出话来。
小云姐向老先生告别,老先生把我们送出门外,临别的时候,他似乎费了很大力气终于下定决心,说:“本来这件事我要烂在心底的,可是偏偏这两个孩子结局这么悲惨,老头子我想起来心里难过,实在憋不住了。我听说马副镇长和季春娥还生了个孩子,你们要是有这个孩子的消息记得告诉我一声,有些事我想问问他。”
老先生的话无异于石破天惊,小云姐的脸上顿时乌云密布。我暗想,难道马副镇长偷偷在外面给小云姐生了个兄妹小云姐还不知道?
小云姐想问清楚这件事,老先生说只是传闻,也不知道真假,这些捕风捉影的事情没有就是没有了,没必要再追究下去。
回去的路上,小云姐比来时更加沉默。马副镇长老师的一番话,完全超出了我们的预估,甚至颠覆了我们对整个事件的判断。小云姐在车上几次想给她妈妈打电话,手机拨了号码迟迟不肯按下拨号键,最后还是放弃了。
我们回到镇上,老王所长已经在派出所里等我们了。小云姐告诉他结果,老王所长狠吸了几口烟,沉默了。他把季春娥的尸检报告递给小云姐。报告上说,由于尸体死亡时间太长,腐化严重,很难判断具体死亡方式。
老王所长说:“马副镇长是我老领导,我相信他的为人和做派,他肯定不是杀人凶犯。”
小云姐点点头,出了派出所。
一路上,小云姐一言不发,她又带我去老鞋厂宿舍,陈奶奶依旧一个人呆在屋子里。屋子里又潮又闷,墙壁上能渗出水来,陈奶奶坐在床头,连蒲扇都懒得打,闭着眼睛,像入了定。
小云姐把整个过程对陈奶奶说了一遍,陈奶奶也不答话,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已经睡着了。
小云姐说完,陈奶奶说:“你想知道哪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小云姐点头。
陈奶奶说:“那也简单,老宅里唯一知道真相的,也就是她了,你去问问她吧。”
陈奶奶所指的她,想必就是吊死在宅子里的苏子眉了。此刻正是晌午,外面烈日如炎,陈奶奶的房间里阴暗异常,窗户上甚至还挂着一条厚厚的毛毯,整个房间密不透风,陈奶奶坐在角落里,我只能看到她半张脸,那半张脸上冷漠没有表情。
小云姐迟疑了一下,也被陈奶奶的话吓到了,说:“怎么问她?”
陈奶奶冷笑一声,道:“亲口去问她,如果她愿意,会告诉你一切的。没人比她更熟悉宅子里发生的事了。”
陈奶奶蹒跚爬起来去破烂五斗柜里翻了半天,翻出两只巴掌大的香囊,给了我和小云姐一人一个。出门的时候我特意把香囊放在鼻子下闻,没闻到香味,却闻到一股血腥的臭味,让人犯恶心。
我把香囊揉来揉去,想发现里面究竟放的是什么玩意儿,揉半天,香囊缝隙里漏出一根细而柔软的毛发,我看来看去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我们去镇上买了两张竹床和毛毯,等过了晚上十点半悄悄搬进老宅。小云姐说,要真想跟苏子眉说上话,只能在宅子里睡上一夜。人在睡梦中阳气最弱,也最容易给鬼魂可乘之机,危险总是和机会并存,只要我们一支坚定,一定会有收获。
小云姐的说法让我害怕,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我不仅是镇邪的童男子,还是小云姐夜探凶宅的好搭档,已经没有抽身的可能。
我们在一楼会客厅中间开辟出一块空地,把乱石头、木梁、杂草清理出去,把竹床搬进来。小云姐特意给马灯加满了煤油挂在床头上,那一盏火光在黑暗中悠悠忽忽的闪烁,仿佛随时都会熄灭,我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我还特意去耳房看了一下,塌掉的楼梯木板和青砖都被清理了出去。之前躺尸的地方现在空落落的,我一抬眼却仿佛看到季春娥又蹲在那里,吓的我头发都要竖起来,一身全是冷汗。
小云姐已经躺在竹床上,宅子里阴冷阴冷的,她用毛毯把自己裹起来。我在另一张竹床上坐着发呆,宅子周围黑洞洞的,以前摆纸人的地方,一只硕大的蜘蛛在蜘蛛网上爬来爬去,我很担心它随时会掉在我身上。
小云姐突然说:“很害怕是吧?”
我没接话茬,在这种地方、这个时间、还要睡一晚上,谁不怕谁孙子。
小云姐说:“你先躺下!”
我躺在竹床上,小云姐给我盖上毛毯,又把陈奶奶给我们的香囊放在枕头下面,我鼻子里充斥着难闻的腐臭味道,越睡越难受,要不是小云姐就躺我旁边,我就要跳起来把那破玩意给扔了。
今天为各位书友推荐一部叫做《灵宅笔记》的小说,简直是神来之谜,每一章节衔接处都会有惊喜出现,看后真的想要一直追下去,尤其是喜欢小火焰马凌云等人的经历,超级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