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爷去世了。
我问外婆去世是什么意思,她告诉我说就是王爷爷去了一个特别远的地方,不回来了。
我看见王爷爷的儿子跟儿媳妇都跪在地上哭,就连他的孙子王家豪也哭的泣不成声。
浩哥拉着我站在最后面,王爷爷家里的院子里站了很多人,很快我就看不见摆在里面的大棺材了,外公跟我说王爷爷就睡在那个棺材里。
其实我有一点没有搞懂,外婆不是说王爷爷走了吗?为什么外公还要说他睡在棺材里?
走了不就是人用脚走吗?
王爷爷都睡着了,那还怎么走啊?
我觉得外婆跟外公都在骗我,所以心里有点不高兴。
浩哥察觉到我的异样,问我:“幸妹,咋了啊?”
我嘟着嘴,始终低着头。
他抬手摸了摸我的脑袋,道:“你是不是舍不得王爷爷啊?”
舍不得?
我不知道啊。
舍不得又是什么意思?
我抬起头,看着浩哥那晶亮的眸子,问他:“浩哥,去世是什么意思?走了又是什么意思?”
浩哥愣了愣,有点犹豫,仿佛在考虑要不要告诉我这个事情。
我站在他身边等了一会儿,浩哥还是没有回答我。
“去世跟走了意思都是一样的,就是离开,离开就是没了,没了就是死了。”
我跟浩哥都一起回过头去,邓急就双手揣在兜儿里,往我们这儿走来。
浩哥有些责备他:“你怎么啥都说?不晓得幸妹不懂么?”
邓急耸了耸肩,道:“不懂就是要告诉她嘛,一直蒙在鼓里也不是个事儿啊!”
我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见浩哥一脸严肃地拍了邓急脑袋一下,说了他几句,就走了。
浩哥这是生气了吗?
好像他每次生气脸都会崩得很紧,薄薄的嘴唇一直抿着,眸子里有种怒意。
邓急也沉默着,好像不太开心。
我站在后面听着屋子里的乐队开始奏哀乐了,笑着拉了拉邓急,说:“邓急!这个歌好好听啊!”
他一巴掌拍掉我的手,问:“谭傻子,你真的不知道死了是什么意思啊?”
我摸着被他拍红的手背,觉得邓急的情绪也不太一样了,我能从他的语气跟神色中察觉出来。
见我没说话,邓急叹了一口气,说:“死了就是会离开你,就像王爷爷现在死了,他就永远都不会再跟王家豪开玩笑了,也不会再跟你絮叨了。”
我无所谓道:“关我什么事!”
“啧!你......”邓急突然又抬手,想要拍我的脑袋,我吓的眼睛一闭,紧紧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头,生怕那一巴掌会落下来。
但是我等了一会儿,竟然没动静了,我把双手放下,发现邓急坐在板凳上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戳了戳他的背,笑道:“邓急,你咋不打我了?”
他扭头看我,嘴唇动了动,最后说:“傻子,你是不是只会笑啊?”
我疑惑地摇头:“我怕疼,疼了就会哭!”
“那你是不是不知道心疼人啊?”
“心疼人?这是什么意思?”
邓急见跟我聊不到一块儿,就从板凳上跳了下来,转身出了王爷爷家的门。
我连忙跟在他的背后,说:“邓急!邓急,你陪我玩儿嘛!”
一直追着他到了外面的菜地里,邓急才停下脚步,我都有点累了,不乐意道:“你跑那么快!”
邓急说:“傻子,马上就要开学了,我就要去县里上初中了。”
我咬了咬嘴唇,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没思考出来什么所以然,问:“上初中?”
“嗯,以后我爸妈都会搬到县里去,很少会回到村子里了,你就要见不到我了。”
邓急从他兜里拿出来一张纸跟一支铅笔,说:“什么时候你学会写自己的名字跟我的名字了,我再回来看你。”
我拿着他递给我的东西,随便翻了翻,就是一本田字格的练字本,我稀奇地用笔在上面画了画,简直就跟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一样!
“邓急!这个能画画!”
他笑着,有些得意地说:“喜欢吗?”
我猛地点头:“喜欢喜欢!”
邓急突然一把按住我的手,狠狠道:“你别乱画了!都画完了还怎么写字!”
“我不会写字!”
“没关系,我教你啊!”邓急把本子放在地上,拉着我一起蹲下,他就用右手拿着笔在本子上写了两个字,然后说:“来,跟着我念!邓......祈......”
“邓......”我眼珠子一转,“急!”
他这次没打我,笑道:“你就是故意的,明明会念啊!”
我嘿嘿笑着,又见他写了三个字,说:“这就是你的名字,叫做谭、多、幸!”
“谭多幸!”
他有点不高兴:“自己名字念这么好,我的名字你就不会念!”
我扯着自己的嘴巴跟眼睛冲着他做了一个难看的鬼脸。
“你记住啊,把我们两个的名字写满这个本子,我就回来看你!”
那日夕阳橙红,哀乐由近到远,邓急也是第一次对我笑得这样开心......
《殊途同归:我的鬼夫君》所表达的内容是比较新奇的,怪不得有这么多的读者会喜欢,而且水浪的文笔又非常不错,刻画的陈水芹陶闻之形象完美,非常有个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