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哒哒马蹄声的远去,那凄冷而令人毛骨悚然的狼啸声变得越来越近,一阵冷风吹来,衣不蔽体的舒悦凝不由狠狠打了一个冷颤,左看右看,终于看到桑宁远离去时忘记捡走的利剑。
她忙将剑捡起来,身体还是止不住的颤抖,想了想又将被她脱在地上的衣袍给捡了起来,哆哆嗦嗦穿上。至于上面的污秽,在这样的时刻,有谁会去在意?
跑是来不及的,她知道在这样的地方,狼要追上一个人是轻而易举的。而人若乱跑,兴许会遇到更危险的东西。
她找到一棵离她最近的树,拜她喜欢运动所赐,爬树她虽然没有尝试过,但她却丝毫不怀疑自己能爬上去。她咬住了没有鞘的利剑,灵活的手脚齐用,眼看着狼已经出现在视野范围内,她已经到了树的中央。
狼发现了她,加速向她冲了过来,头一匹许是太着急没有掌握好高度,一下越到了树的后面。
第二匹接着冲了过来,纵身一跃,恰巧咬着了她的鞋子,猛的一用劲,差点将她拽下去。幸亏那鞋子很松,在关键时刻脱离了她的脚,才免去了她葬身狼腹的厄运。
尽管如此,她的身体还是不能阻止的往下滑动了一点!
就是这么一点点的下滑,让狼抓住了机会。第一匹狼已经重新发动进攻,她心下一凝,忙闭上眼睛,不管不顾的往树上面爬。
期间,狼无数次咬到了她的衣袍和纱裙,也无数次差点将她拽下来,虽然最后只是拽到了一缕又一缕的纱和布,可那种狼牙随时可能咬住她的恐慌实在是令人窒息。
她不害怕是不可能的,可是她告诉自己不能怕,起码不能表现出来,更不能往下看,往下看只会让她更加害怕。
她一直死死的闭着眼睛,不断的往上爬,一点一点的往上爬。
在危险逼近的时候爬树比她想象的更加艰难,期间,她无数次感到了腿脚上的疼痛,可她都忽略不计。等她确定高度已经足够安全,这才找了一根足够结实的树枝坐下,低头查看自己的腿脚,纱裙已经被狼撕去了大半,明显过长的衣袍更加没能幸免,而她的脚踝上也被狼抓到,有一条狰狞而鲜红的伤口。
‘嗷……’狼在树下面嚎叫,抬头看着她,丝毫离去的意思都没有。
舒悦凝抬首看看天上的启明星,心里估摸着,只要天亮之后狼就会离去,她大可以在树上面休息、休息。
她调整了一下坐姿,尽量让背靠在树干上,放松方才因为紧张而浑身绷紧的肌肉。
可惜,好景不长,一匹狼倏忽蹿了上去,目标是她的小腿,她吓得猛地抱住树干站起身,狼咬空后又嗷呜一声坠了下去。
她惊魂不定,低头看去,这才发现在距离树干不到两步的地方有一个小土包,这两匹狼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启发,竟然先跃上小土包而后借力跃上树咬她。
虽然,没有得逞,可舒悦凝不知道再多试几次,狼会不会就掌握了其中诀窍,趁机把她给灭了!
她不能坐以待毙!
思及此,她有些胆怯的握了握手里的利剑,盯着下面的狼看了一会,她又重新坐到了树干上,只是这一次,她很小心,将一条腿盘到了树干上,另一只腿垂下去对着狼晃悠。
这就像是钓鱼,到底是被鱼咬走鱼饵还是把鱼钓上来,即便最有经验的钓鱼人也不能保证最后的结局,舒悦凝能做到的就是细节上小心,行动时大胆。
两匹狼果然如她所愿的盯着了她晃悠的那只腿,眼睛里散发出兽性。
忽然,一匹狼开始飞奔,借着小土包一跃,向着她的腿直冲而上。
舒悦凝握住剑的手猛力一挥,向着狼挥去……
电光火石间,其实她自己也看不清楚到底有没有用剑刺到狼,她只是感到脸上一阵湿热,睁眼一看,地上豁然有一匹狼的身子躺着,四肢尚在抽/搐,可它的脑袋却在离它很远的地方,抛洒出满地的血。
舒悦凝惊了,她虽然用尽了全力,可按照她的认知,顶多能把狼给划伤了,没有想到竟把狼的脑袋给搬家了。
她看了看手里的剑,闪着白光的剑身上因为沾满了鲜红的血液而显得格外妖艳,显得更加锋利。这,就是传说中削铁如泥的宝剑。
她还来不及高兴,树下面的另一匹狼忽然对着天叫了起来。
这个叫声,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呼唤同伴?
来不及多想,她哧溜一下就滑下了树,借着刚才手刃一匹狼的勇劲,她提着剑就向那匹正呼唤同伴的狼砍去。
狼发现了她,不似方才的狠劲,竟夹着尾巴退了两步,眼睛警惕的盯着她。
这个畜生,是在怕她!
思及此,舒悦凝只有五成的勇气忽然爆满,不管眼前狼高大的身形和锋利的爪牙,迅速挥剑攻击它。
若说手法,她只学过一些简单的防身术,自然是高不到哪里去,可架不住她手里有神器。自古以来,皆是狭路相逢勇者胜,纵使对峙双方是一狼一人,这道理也是一样的。
畜生有了畏惧,人却越战越勇,舒悦凝凭借着较为灵活的身手,对狼横砍竖刺,一通乱击,管它杀伤力有多大。
狼躲闪几次,躲不过她手里的利剑,想要进攻,却攻不破凌厉剑光编织的防线,很快就吃了亏,嗷嗷直叫,有了逃窜的意思。舒悦凝不让它跑,若它回去叫来大部队,她还不得死无全尸?
乘着它转身之际,她疾步上前,一个飞跃,对着狼的尾部砍去。
嗖的一声,狼的整个尾部被削了下来,鲜血四溅。
血液刺激了她,也刺激了她手中的剑,她再也没有别的想法,身法比刚才还要快,还要狠,举着剑嗖嗖几下,将狼给砍死了。
狼死了,她也没有了力气,看向手里的剑,哈哈哈笑了起来。
好半响,她仍止不住自己的笑声,直到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小爷若是你,小爷就会马上离开,这里……充满了血腥味,其他野兽大概很快就会被吸引过来!”
这声音出现得突兀,舒悦凝被吓了一跳,笑声戛然而止,下巴差点没有脱臼,回头看去,见穿了一身白色里衣的桑宁远正牵着一匹马站在不远处。她像是见了鬼一般:“你怎么回来了?”
“别以为小爷是不忍心看你被狼吃了!小爷只是回来拿自己的剑!”
舒悦凝扯了扯嘴角,瞥了他一眼,不舍的摸了摸自己手里的剑,这真是一把好剑,可惜,并不属于她。
她把剑往桑宁远手里一扔:“还你!”
桑宁远颇为意外,接住了剑,不可置信的看向她,本以为她会刁难,没有想到会如此痛快就将剑还给了他。
她挑眉:“怎么,改变主意不想要剑了?”
闻言,桑宁远嗖的一下将剑插到腰间挂着的剑鞘里:“你是个懂剑的人!走吧,看在宝剑的面上,小爷送你下山!”
舒悦凝再次意外,原以为他会牛气冲冲的拿回剑就走人……
“如果你不想被其他野兽吃了就快些,再耽误下去,怕是走不了了!”
桑宁远的话打断了舒悦凝的怔愣,她竖起耳朵听,在林子的深处有沙沙的声音,难道是野兽出现了?
她忙小跑到马边,示意桑宁远扶她上马。
桑宁远嫌恶的看了她一眼:“你这衣袍真令人作呕,你竟能将它捡起来再次穿在身上……”
不等他说完,舒悦凝猛地笑了:“那我把它脱了?”
她话落,桑宁远耳根一红,一把将她掀上了马儿,似乎真的很怕她再次将衣袍脱掉,恶声恶气的说道:“坐后面,小爷的怀里不是你能坐的!”
舒悦凝不置可否,待他上马,她连忙扶住他的腰,才不管他愿意不愿意。
他怔了怔,倒是没有反对,驾的一声,驱马奔了起来。
起初,路还算平,马也跑得稳,两人倒还相安无事。
可忽然间,林子深处发出了一声巨大的虎啸,林子起了风似的,周围树叶都跟着抖动起来。他们身下的马儿产生了本能的畏惧,慌乱起来,不再像方才那般听话,不管路平还是路陡,也不管旁边有没有枝桠当道,发了疯似的飞奔起来。
桑宁远还好一些,毕竟骑术了得,除了抓住缰绳的手微微加了力气而外,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慌张和不适来。
对于第一次骑马的舒悦凝来说这样的情况就有些恐惧了,她生怕被抖下马去,也不管前面坐着的是什么人,一把就从后面牢牢抱住了对方。
她坐在后面,自然看不见,当她柔软的身体紧紧贴上桑宁远后背的一刹那,桑宁远的眼睛瞬间睁得大大的,一双耳朵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红了个透彻。
而他抓住缰绳的手,在不知不觉间竟然松了……
变故,也就发生在一瞬间,马儿朝着密林跑去,前面出现了一根横枝,桑宁远的眼睛却好似失去了焦距般,对这一切视若无睹,一颗心全扑在后背上柔软而温暖的感觉上。
号称身手了得襄阳王世子爷还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何事,便与身后的舒悦凝一起,咕噜咕噜滚下了马儿。
《万人迷王妃》中的人物细节描述的非常细致,经常让人沉浸其中,为抢不到果果的果果大大的写作能力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