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徒四壁,木质桌子上摆放着破旧裂缝的茶杯,旧破发黄的床衫帐幔被寒风吹得呼呼作响,抬眸唯有低矮木质书架上摆放的各类书籍显露出这透风陋室的浓墨异彩。
沈清澄兀自低声叹气,关好窗户,走到书架旁边,拿出一本泛黄书籍摊开来,眸中闪过一丝不舍,纤长手指抚过粗糙的书封,还是索性一扯将几张书页扯下,沾了几滴墨水,将纸糊在了漏风的窗户上。
玲琅满目的书籍,涉有医药书典,还有各国游记,四书五经,以及女戒,三严五律。
摊开女戒,心中思绪万千。她曾认真诵读,恪言守行,讽刺的是她并未因此赢得全府的尊重,而因太过懦弱隐忍被所有人唾弃凌辱,亲人也如此。紧抿了双唇,将女戒扔进火盆里。
火焰一缕青烟,燃尽她曾经的软弱和隐忍,灰烬落下,一场浴火重生,抛弃过往,看清人世险恶,争得自己一片天。
火苗缠绕,火光映照,她面若桃花,淡如春风,眼角朱砂痣妖艳如盛开素梅。
想起种种过往,讽刺自嘲的意味浓烈,沈府家教严明,注重门风。即使她被抛弃隔绝于破败别院,手中依然有一本女戒,幼时也有教导礼仪的嬷嬷,该有的教导丝毫未有落下。
她常年生病,却鲜有大夫敢前来诊治,因为他们都怕沾染晦气,而沈府上下所有人都希望早死。但她从来没想过放弃自己的命,书架上摆放许多医学典籍,是她向父亲求来的。久病成医,说得一点都不为过。从初时一窍不通,好几次差点被自己医死,到现在遍识草药,简单小症,尚可医好。
她身体越发虚弱,是因常年食物中都有慢性毒药,至于是谁暗下毒手,大夫人李氏和沈若云嫌疑最大。她潜心研制出解药,才勉强保住性命。院子里种植些药草,普通人看来自然以为是杂草。
平日里为了打发时间,了解寂寞,她也会看一些游记,文述,甚至还有几本兵书。她差秋月去要书,父亲甚感烦躁,一股脑随便给了她很多书。十几年来,这些书都被她翻了好几次。
若不夸张的说,因她心淡如水,潜心诵读,自有独解,一般文人墨客些许还比不过她,或许可称得上文学大家。这并非因她绝顶聪明,而是熟记于心,稍有见解。有时候认真专注比聪明更为难得。
清澄现在觉得身体好了许多,气血充足,手指搭在脉搏上,脉象平稳,毫无异样。偏是如此,才让她疑惑。她的身体她了如指掌,昨夜病重已是衰亡之象,可那邪气肆魅的男人手心的血,滴落在眼角后,她好似脱胎换骨一般。
这时秋月垂头丧气的走进屋子,有些为难说道,“小姐,对不起,秋月没有把事情办好。连二少爷的面都没有见到,甜汤被二少爷的丫鬟打翻了。”
沈清澄嘴角勾起一抹温煦的弧度,“傻丫头,至于丧气嘛,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如果小诺接受了,那才真是奇怪。好了,今天的目的达到了,明天继续送。这流花玉簇簪,你拿去当铺卖掉。我们现在需要钱财打点小诺身边的丫鬟,将小诺整天的行踪回报。”
秋月始终不敢接那簪子,面上不舍,“小姐,不能当这簪子,这是夫人给小姐唯一的念想,是小姐三岁时的生辰礼物。秋月会想办法筹钱的,以前那么艰难都度过了。”
沈清澄听之,眼眸掠过手中碧绿簪子,嘴角莞尔一笑,语气里三分戏谑,七分惆怅。
“不可同日而语,如果我死了,这簪子只能做寒酸的陪葬品,若卖了就有很大机会挽回小诺,改变我们在府中的地位。活命和簪子,你说该选哪一个?”清澄一句反问,卖簪子还钱已成定局。
秋月虽心中难受,但也明白小姐所说。她们现在必须想尽一切办法,改变艰难处境。
“秋月知道了,现在就去把簪子卖了。”秋月拿着簪子,垂头不去看自家小姐,跑出院子,想办法托人卖掉簪子。
沈清澄看着秋月离去的背影,唇角勾起一抹淡笑。簪子是对母亲的思念,可母亲对她唯恐避之不及,这思念暂且放下吧,她只能靠自己,拿回原本属于自己的一切,不自觉中,她已改变,心狠方能复仇。
日子不知不觉已过去半月,初冬来临,雪花飘舞,窗台腊梅,开的正艳,院落白雪皑皑,脚印单薄,昭示着她年复一年又被遗忘和抛弃。
她依然避不出门,让秋月对外透露出她依然重病缠身,卧床不起的消息。所以沈若云也没有必有来找她麻烦。
每一年,初冬临际,沈府上下都极为热闹,他们围炉而坐,品着珍馐佳肴,尝着杯盏美酒,谈天说地,互相赠礼,嘘寒问暖,一副和气家事兴的温馨画面。而这只存在于清澄的脑海里,儿时的记忆中。
所有人都换上冬衣御寒,连下人都有赏赐,可她呢?
之前就读过唐冥歌的作品,现在再来看他的《鬼帝的灾星夫人》有种很惊喜的感觉,感觉唐冥歌的写作功底真的很好,可以化无为有,希望可以多出类似优质的文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