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左手伸出来。”
我伸出手,我爷爷也不知从那儿拿出把小刀,一刀划在我掌心上,伤口不深也不长,但足够让血流出来。
“握拳。”
我的血,从指缝间滴在写着我和姜月名字与生辰的纸上,很快将整张纸都染成红色。
“好了。”
我爷爷丢了个创口贴给我,这创口贴刚好将伤口覆盖,姜月则不用我爷爷多说,主动朝着纸吹了口气。
这口气,将纸上的血色,都吹的淡了。
不一会儿就恢复成原本的明黄色,被我爷爷放进酒壶。
这酒壶不大,就两碗的量,倒完后已经空空如也,但不论是空壶还是酒碗里,都看不到纸了。
就好像那张纸,已经溶进酒里。
我爷爷一手一碗酒,一碗给我,一碗给姜月。
我觉得这已经挺不错了,总比昨晚儿对着棺材要好,仰头就要一饮而尽,我爷爷把我叫住了。
“你这娃子,当新郎官也不用这么急吧?交杯,要喝交杯酒。”
我端着酒,看着姜月,姜月也看着我。
四目相对。
温柔的温柔,认命的认命。
交杯酒喝完,姜月握住我的手,明明没有实质的触感,但我的心跳却快了两拍,反手握住她的手。
我爷爷笑了笑,当着我们的面拿出写着江小悦与我的名字和生辰的纸,打火机轻轻一点,化作飞灰。
我忽然想到个事。
“对了,江小悦她怎么样了?”
人,死了会变成鬼。
可鬼还能死吗?
是魂飞魄散,还是投胎转世?
我爷爷老脸一红,尴尬道:“跑掉了。”
我愣了一下,不过也对。
我爷爷又不是神仙。
姜月和江小悦一样也都是鬼。
江小悦跑了,也很正常。
之后的几天我过的很安逸,每天舒舒服服的养着阳气,春梦也没有做了,不会在第二天醒来腰酸背痛、浑身无力。
似乎和以前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虽然姜月一直在我身边,如影随形,但她没有实体,别人也看不到,对我正常生活,没有影响。
况且我还发现一件好事儿。
清明过后夏天就快到了,气温逐渐升高,村民们都有些抱怨这一年比一年热的炎夏怎么熬过去,风扇已经不好使了,是不是该买台空调。
但我却不担心。
我有妻子了,妻子是只鬼,鬼属阴。
大部分的鬼出场都自带降低温度的被动效果,姜月自然也不例外,比空调都好使多了。
空调不能贴身携带还要出电费,更没她养眼。
但滋润的小日子才过到第六天,就被一则消息打破了。
江家出事了。
江小悦的哥哥江大材中了邪。
放着好好的男儿身不要,非要当女人。
涂口红、抹胭脂、蓄长发……哦对,还有穿女装,最爱穿的还是妹妹生前留下的衣物,丝袜、连衣裙、发卡这些就不说了,连内衣都不放过。
江家父母发现后烧了江小悦的衣物,江大材当时什么也没有说,但当晚却进厨房拿起了菜刀。
不是杀人。
是断子绝孙。
要不是他妈妈正好起夜发现,江大材能不能做女人不清楚,但男人肯定是当不了了。
家丑不可外扬,但这动静太大,瞒也瞒不住,很快就传开了。
有人说是江大材疯了。
也有人说是江家进了脏东西。
还说的有声有色有眼有眼,说江小悦死的不明不白,心里有怨气,这是回家了,上了江大材的身,
在报复。
“你怎么看?”
我问姜月。
虽然我现在对鬼也有了基本了解,但怎么比也不可能比姜月更了解鬼。
毕竟,她也是鬼,是同类。
“相公,可能是她,也可能不是,妾身也不知道。”
我点点头,表示理解。
是鬼,又不是神。
鬼做事儿,一样要按照基本法来,不是说杀人就能杀人,只是和人走的路数不一样罢了,否者阳间早就乱套了。
“不管是不是她,我们有必要去江家看看。”我爷爷不容置疑的说道,“江小悦的事,虽然不是因我们而起,但和我们也有关系,要不是从你这娃子身上吸足了阳气,她也没本事做到这事。”
我:“……”
明明我是受害者,怎么这听着更像是帮凶?
对了,这几天里,我爷爷也悄悄的把江小悦的坟迁到江家祖坟里了,既然阴缘只是误会,这江小悦的坟,也自然不能放在老陈家的祖坟里。
到了江家,我爷爷开门见山的说想见见江大材,江小悦她娘的脸色很不好看,只差没把我们直接轰出门了。
大概她以为我们是来看笑话的吧。
“大妹子,我是做什么的你也知道,每天就和棺材、死人,还有鬼怪打交道,这里面的道道我也懂一些,你让我去看看,说不定我能帮上忙呢?”
就算这样,江小悦她娘也不想让我们见到江大材。
人家当娘的不让,我们也不能硬闯,正要作罢的时候一直抽着闷烟的江小悦她爹说话了。
“你们跟我来吧,我带你们去见。”
很快,我们就见到了江大材。
江家中了彩票,家里现在有网有空调有电脑,在天门村这已经是很让人羡慕的生活水平了,江大材就整天窝在空调房里用电脑上网。
一个字来概括。
宅。
除此之外,他没什么异样。
没有胭脂和口红,也没有女装,和村里人传的完全不一样。
以讹传讹?
“大材他只有发病的时候才会扮女人,但病完就会晕倒,醒来后就什么都忘了,他还不知道自己的情况。”
离开空调房后,江小悦她爹一根接一根抽着烟。
“孩子他娘烧衣服,只是单纯觉得或许衣服没了,大材发病的时候找不到衣服穿,这病就会好了,她不想让你们见大材,也是担心你们说漏嘴,大材知道会承受不住做傻事儿。”
说着,江小悦她爹扑通一声,给我爷爷跪下了。
“陈老爷子,我求求您救救大材吧!我们江家,现在就大材一根独苗了……”
男儿膝下有黄金,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媳妇摇了摇头,我爷爷也叹了口气,跟着摇摇头。
江小悦她爹看不到我媳妇,但他看得到我爷爷摇头的动作。
他把烟摔在地上骂了两句,也没说是在骂谁。
我有点恼火。
你跪了就跪了,还必须要帮你还是咋滴?我又不是你爹,不惯这臭毛病。
很幸运能够看到《怨灵摆渡》这篇小说,这是我近一年来读的很好看的一本作品,非常的喜欢。看到开篇就已经想要知道陈毅江小悦后续的结局了,超级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