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夫人的到来并没有为朱家气氛带来一丝改变,笼罩在朱家人头顶的黑雾驱散不开,化解不了。反倒是朱夫人身体抱恙引起了朱家上下老小的担心。朱夫人不得已只好有回到自己的小屋休息。
对于朱家的状况青鸢和李再渊并没有给出太多的帮助,实际上青鸢看到的只是李再渊如同其他的江湖术士一般在朱家忙碌着。但是凭借着鬼体,青鸢知道那些布置对于鬼怪起不了丝毫的作用。
至于青鸢本人,李再渊已经做了这么多,还需要她布置什么吗?再说一旦她出手恐怕她的身份马上就会被戳穿。她可不会什么道术,像现在什么都不做才是最好的选择。
就这样青鸢带着付安白躲在房间里一直等到太阳落山。
天色完全暗下来。没有了阳光的危险,青鸢才敢自在的行走在朱府,因为害怕将安白一个人留在屋子里会发生意外,她只能带着安白一起行动。
由于鬼怪作祟,朱府很早就就将大门紧闭。因为李再渊决定今晚捉鬼,经过他的提点,无论是朱家老小还是朱府的下人都躲在房间里将房门紧闭。
青鸢带着安白来到朱文文出事的荷花池边,凭着做鬼的直觉她总觉得这池子还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是白天的时候不方便调查,才会在夜晚来到此处。
只是她不想这次被人抢先一步。
李再渊手持拂尘静静地站在池边,轻声道:“青姑娘!”
青鸢看着面含微笑的李再渊,心底暗自嘀咕,怎么无论走到哪里总是遇到这个人。经过白天一事,她在心底已经对这位“道长”产生了防备之心。只是眼下不好和他翻脸,青鸢只能小心的应付,陪笑道:“道长,好兴致,来此赏月?”
李再渊似有所感抬头对着天空那轮渐入云雾的圆月陷入沉思,眼底不经意流露出来的落寞,尽让青鸢生出惺惺相惜之感,九年来她与道尘的离散,她的苦苦追寻,让她看懂了李再渊笑容背后的寂寞。
青鸢心中略有感触,不经意开口:“道长,可是在思忆何人?”
李再渊猛然转过头,眼里尽是诧异。他直勾勾的看着青鸢,仿佛像在她身上寻找这什么,他的眼神清澈而执着,这让青鸢浑身不自在,有些后悔之前的多嘴。
但是很快,他又将这种探寻的目光收回,投向平静的池水。荷叶稀稀疏疏生长在这池子里,没有将所以的水面覆盖,深黑色的湖水反射这粼粼月光,一切都显得十分安宁。
忽然李再渊冷哼一声,一挥拂尘口中默默念起咒语,白日里布置在这池塘四周的符纸随着他的动作发出阵阵亮光。原本温和,恬淡,病弱的李再渊周身散发出一股肃杀之气,仿佛是沉睡已久蛮荒野兽突然觉醒。
就在这一刻,青鸢感觉到一个禁锢之力将她身上的鬼气死死的压制住,非但如此,她更是感觉到有一股力量在撕扯着她的灵魂,似乎要将她脆弱的身体撕扯开。
她没想到李再渊白天布置的那些看似毫无用处的符纸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更没想到李再渊会突然发难,猝不及防下她竟有些招架不住。
离得最近付安白很快发现了青鸢的反常,急忙扶住青鸢摇摇欲坠的身体,慌乱地问道:“你——你怎么了?”
他的这声呼叫也提醒了不远处的李再渊,他轻咳了几声,手下的动作一缓,也不见他有什么特殊举动,四周发光的符纸渐渐暗淡下来。青鸢这在感觉到身上的压力变小,撕扯灵魂的感觉也也变得微不可计。
被符咒笼罩之下的范围迅速缩小,黑漆漆的湖面上冒出一连串气泡,像沸腾的黑色墨汁。
缓过气的青鸢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个男人的可怕,青鸢见过的道士没有一个像眼前这个男人,可以将全身的气息完全收敛,甚至可以布置出这种让她完全感觉不出威胁的符阵。她可不是见识浅薄的小鬼,毕竟死前她也是一位小有所成的鸢妖。
之前对于这个人的猜测在这一刻全都变成笑话,如此可怕的人恐怕比之当年的道尘有过之无不及。这样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发现自己的真实身份。
他没有戳破,更没有斩妖除魔,明显有放她一马的意思,而她居然为了一点银子自己撞到枪口上,真是自作孽不可活。这下李再渊会不会再放过自己,若是他要收了自己,或者超度自己,那么她这么多年的努力岂不是付之流水。
她不甘心,怎能甘心。难道这些年她所追求的就要这么放弃,出于本能她将付安白往自己怀里靠了靠搂紧。她不能再失去他。一定要继续“活”下去。
这边青鸢心思百转千回,却是也没有想出一个摆脱身之计。那边原本平静的池面却突然形成一个漩涡,从中冲出一团黑影。
那黑影明显就是在这朱府作祟的鬼物,由于李再渊的布置,它刚冲出水面便被池塘四周符纸发出的微光禁锢住。
黑影挣扎几下,渐渐散去周身的黑气,青鸢这才发现那鬼物原来是一只黑狗。
这世间万物有灵,人死后可成鬼,动物自然也可以。只是人的执念较重,鬼物之中人的比例自要高出许多。所以当青鸢看到这个黑狗魂魄时也不禁感到诧异。她很少听说有动物化成厉鬼向人类复仇。而这一幕偏偏在她眼前发生,这怎么能不叫她诧异。
难怪明明是一只没有道行的新鬼,朱府人用黑狗血辟邪,却完全没有作用。当黑狗的身份暴露以后,朱府的很多谜团得到了解释。
人鬼殊途,青鸢靠着孟婆赐予的碧凝簪才可以在人间现行,而这个黑狗在李再渊的法术之下渐渐显出原形,只是露出真身以后它仍然不断地挣扎,应是做鬼不久依旧保持着生前的习性,它居然一边挣扎一边发出呜呜的低鸣声,让人听了好生可怜。
“这,这便是在朱府作怪的东西?”青鸢越看越觉得难以理解。
李再渊亦是皱起了眉头,显然这样的情况他也没有料到。
作为普通人付安白第一次看的捉鬼的过程,对于未知力量的恐惧使他紧紧地握住青鸢的手,可青鸢明显的感觉到不是他的紧张,而是兴奋,他似乎天生就不畏惧这种超乎常理的东西,面对黑狗的魂魄,青鸢居然从他的眼眸深处那股隐藏极深的兴奋。
付安白会害怕,会因为恐惧而颤抖从而抓紧她的手,但是这一切都无法掩盖他眼中的炙热。青鸢害怕了,这一刻她害怕的竟然不是李再渊那强大的道法,而这个她一心追寻的男人。前尘往事历历在目,当年那个不可一世的男人也常常用这样的眼神看着——
他,付安白也会像上一世一样。不,青鸢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她紧紧地抱着安白,好像生怕下一刻便便会失去他一般。
只是这孩子似乎并没有觉察到青鸢的不安,探出半个身子死死地盯着那张黑狗鬼魂,眼中闪动着莫名的光芒。
青鸢一遍遍告诉自己,这已经不是上辈子,这一世他们绝对不会走上原来的老路。这样的自我催眠,让她的心情平复许多。而紧张的局势也让她将精力集中在李再渊和黑狗之间。
李再渊神色严峻,控制住这只鬼怪对于他并不是费力,但是动用法力似乎对他的身体带来了某种负担,他原本只是苍白的脸色染上了一层青灰色,下意识用手捂着胸口,微微蹙起的眉头亦制止不住一阵阵从喉头深处传出的喘鸣声。
但即是如此他也没有急于将这黑狗收服,反而淡淡对着那黑狗问道:“为何要加害这里的凡人?”
黑狗已经放弃了挣扎,由于符咒对他的伤害使它的身体变得透明了几分,它耷拉着脑袋对着李再渊呜咽悲鸣。
李再渊皱了皱眉,显然这种犬类的语言,他完全听不懂。这黑狗身前并未成妖,所以不似青鸢即使是做了鬼依旧可以保持人形,如同人类一般与其他人没有交流障碍。
青鸢站在一旁心中却又所动,虽然她与这黑狗不属于同类,但是好歹妖与动物之间的隔阂没有人与动物之间来的大,她勉强可以听得懂这黑狗的语言。只是若是告诉将自己所听到的告诉李再渊,那么这个男人最终会如何看待自己,如何处置自己,她心中没有底。
只是那黑狗无助哀惋的神情实在是让人——
罢了罢了,那李再渊原本就没有对自己怎么样,依他的道行若是想对方自己实在是易如反掌,倒不如成全了那黑狗。
青鸢把心一横,上前叫住李再渊:“李道长!容小女子试试。”
李再渊略微一振,略微复杂地看了青鸢一眼,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含笑着退了半步说道:“姑娘请?”
李再渊语音刚落一挥手之间,那被禁锢的黑狗便落在两人之间。黑狗显然是被折磨的没了凶性,除了蜷缩在地上时不时地哀嚎两声,便只会不住地发抖。
事到如今青鸢已经毫无退路,她走到黑狗深前低下身子,伸出食指顶真顶在黑狗的脑门上,口中默默念起祖辈世代相传的咒语。这是妖精用于教导还为成妖的小兽的法术,作用只是方便沟通,不过这是青鸢第一次对外族使用,成不成她自己心里也没有底。
“小黑狗!”青鸢在心中喊了一句,若是法术成功那么这只黑狗必然也会回应自己。
“谁?你!知道,名字,我?”
也许是第一次于人这样交谈,黑狗的语言断断续续且缺乏逻辑。不过青鸢半问半猜勉强明白它的意思。
经过简单的试探,青鸢发觉这黑狗的思维十分简单,而且身上没有戾气。徘徊在世间的魂魄无外乎两个原因,一种是死得太过凄惨,滞留在人间期望可以报仇雪恨这便是人们常说的厉鬼索命;一种是生前的愿望没有实现,强烈的执念让其放弃投胎的机会,例如青鸢。
然而近距离接触,青鸢却没有在它身上感觉到一丝戾气,反而如她一般带着强烈执念。居然有牲畜对人间有如此重的执念,青鸢觉得不可思议。
斟酌几番,青鸢决定长驱直入:“为什么你要伤害朱家小小姐”
《夫君养成记》好像是为我量身定制的一样,就是喜欢该类文章,在这里推荐给志同道合的朋友。最后夸赞一下轻菀,他的构思能力和写作能力是很优秀的,叫人惊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