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倾沉煞白了脸,呆呆地站在原地,眼中仿佛一瞬间失去了光泽。
“不,这不是真的,怎么会这样……”
慕倾沉缓缓滑落在地,抱住自己的头,“不,这不是真的。”
她不是告诉宁寒溪同意和离了么,她爹为什么还会死?
那么疼爱她的爹爹,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
她抱住自己的脑袋,滚烫的泪水止不住的流下。
她现在什么都感觉不到了,五脏六腑像被撕扯般的疼着。
她恨宁寒溪,更恨她自己,她当初就不该救下他!
不知道过了多久,送饭的狱卒打开了牢门,“夫人,吃饭了。”
慕倾沉在角落里没有动,她眼角仍残留泪水,眼中只剩一片死寂,“我要见宁寒溪。”
……
侯府,书房。
侍卫匆匆汇报,“侯爷,夫人说要见您。”
宁寒溪的眉头微微皱起,问道:“她现在怎么样?”
侍卫道:“听到老将军去世的事后,她不吃不喝,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特别安静,仿佛一个……死人。”
宁寒溪沉默了一瞬,道:“备车吧。”
半个时辰后。
宁寒溪慢慢的走近慕倾沉所在的牢房,恰好见到慕倾沉朝着南面跪下,深深地磕着头。
慕将军被处死的地方,正在南面。
慕倾沉听到他的脚步声,淡漠的开口,“宁寒溪,你不是想和我和离吗?让我去祭拜一下父亲,我跟你和离。”
她起身,从袖中拿出文书递过去。
宁寒溪展开,只见上面血痕斑驳,竟是慕倾沉用自己的血签下的和离书!
慕倾沉冷冷的看着他,唇齿微张:“宁寒溪,和离书我签了,从此你我,再无干系。”
宁寒溪看着眼前这张毫无生气的脸,心口莫名一痛。
慕倾沉神色漠然的吩咐一旁的侍卫:“我想梳洗一下。”
就是去看爹爹,她也应该尽力用最好的、最漂亮的一面,去送爹爹最后一程。
侍卫看向宁寒溪,宁寒溪轻轻点了下头。
一炷香后,侍卫带来一套整齐而干净的衣服,还打了一盆水。
慕倾沉将脸洗净,换了整洁的衣服,跟着侍卫坐上了马车。
慕将军的尸骨在处斩后被他的下属们偷偷寻了处树林安葬。
马车一路驶向树林。
等到了地方,车夫走过来掀开帘子,轻声叫道:“夫人,到了。”
这位夫人他也曾见过几次,原先还是体态丰腴英姿飒爽的,不知这段时间里遭受了什么苦难,眼下看着仿佛大病初愈,瘦弱的好像风都能吹倒似的。
慕倾沉点了点头,让车夫在原地等着,自己只身前往拜祭慕将军。
慕将军的坟墓很是简陋,只有一块普通的石碑,四周杂草丛生。
她刚一走近,泪水就如泉涌般落下。
父亲一生位高权重,风光无二,死后却如此凄凉,连个像样的葬礼都没有。
“爹爹,是女儿拖累了您……”
她跪在地上,重重的磕起头来,一下又一下,连额头都被撞出了血。
“是我识人不善,我当初要是不救他,您就不会死了。”
“该死的人是我啊……”
所有的自责、痛楚与愧疚,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像是要将她溺闭一般。
慕倾沉在墓碑旁边呆了许久,直到日落时分,才回到马车上动身往回走。
日落时分,天边是漫天的霞光,余晖透过掀起的车帘映在她苍白的脸上。
她望着那缕夕阳,想起了当年与宁寒溪的初遇。
当年,也是在这样的余阳下,他手持长刀骑着骏马,英姿勃勃。
她就是在那时对他一见倾心,不顾爹爹的反对执意要嫁给他。
不想到底是自己识人不清,到了如今害了自己,也害了慕家。
腹部传来灼烧般的疼痛,一股腥甜漫上心口。
她身子控制不住的颤抖起来,一个装着浓黑毒药的小瓷瓶从袖中滚落下来。
这是她一早在身上备好的毒。
感觉到周身的力气在消散,慕倾沉慢慢转头,看向天边最后一缕夕阳,唇角慢慢勾起一抹苍凉的笑——
宁寒溪,若有来生,我是再也不想遇见你了。
慕倾沉缓缓闭上眼睛,苍白的手指无力的垂落了下去……
马车在大牢前停下。
宁寒溪恰好候在这里。
车夫将车停稳后,到了句,“夫人到了,请下车吧。”
不料,车夫等了许久都不见慕倾沉下来。
不远处的宁寒溪冷着眸,吩咐侍卫过去看看。
侍卫走来,掀开车帘,身形骤然一僵。
宁寒溪皱了下眉头,“怎么还不下来?”
侍卫颤巍巍的回身,满眼惊惧:“侯爷,夫人她,没气了……”
《卿须怜我我怜卿》的文笔有些小浪漫,有些文字真的值得研究和收藏,仔细阅读之后会回味无穷。已经被夏雷炮成功圈粉,非常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