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了。”柳一尚随听到父亲的声音哽咽了。
白雅燃又继续说:“好歹我与你夫妻十几载,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就算是明天死了,也值了。”
“雅燃,我求你,别在说下去了。”柳一合哭着说。
说罢,房中传来哭泣之声。
“父亲既然知道她是妖怪,却还要跟她在一起,难道真如他所说,妖怪都会迷惑人心吗?不过这些年母亲对我们那么好,真是奇怪,父亲不是说妖怪都是吃人的吗?”
那时柳一尚随还小,他的头脑还很单纯,他既不懂爱情是可以超越一切的,也不明白,有时人和神,是会比妖怪还要坏的。
柳一尚随一声不响地回了屋,他此刻的内心极为复杂,一方面人妖成婚天理不容,一方面他又觉得继母似乎也没有做什么坏事,如果要他杀了她,他还是下不了手。
他在忐忑与矛盾中再次进入梦乡,又见到了老猫。
“怎么样啊?尚随,我说得不错吧?”老猫笑着说。似乎让他知道他的继母是妖是帮了他个大忙,他应该对他感激涕零。
“你说的是不错。”尚随皱着眉说,“可是自我母亲死后,她一直像亲生母亲一样照顾我们兄妹三个,我,我实在不想害她。”
老猫一听就急了,但他强压住了怒气,耐着性子劝道:“你还小,不懂事,不要被她骗了。妖都是要吃人血吸人精血的跟她呆久了,你们一定会,死于非命。”
在说最后四个字的时候,他故意压低了声音,柳一尚随被它吓得一颤。
老猫看他动了心,遂又劝道:“我相信你的父亲对你也说过同样的话,并不是单单我对你这般说。”
“所有人都这样说。”柳一尚随叹道。
“这就对了嘛。”老猫喜形于色,又趁热打铁地说,“不要犹豫了,再犹豫恐怕就会害了你的父亲和两个妹妹。”
柳一尚随心中一紧,不由得害怕起来。
他最终还是禁不住老猫的恫吓,将符放在了他父母的房中。
次日,白雅燃醒转的时候,却突然觉得头有些痛,但并未在意,到了晌午之时,便头痛难忍,无法运功。她这才想到恐怕是有人作法害她。
柳一合守在她的身边,白雅燃望着柳一合,凄然说:“忆凝得罪了干节,他不不可能放过我们的。一定是他在哪里做了法,才害我这般。”
柳一合含着泪说:“那我们怎么办?”
白雅燃轻轻摇了摇头,苦笑道:“他是神,我们斗不过他的。你就当从来没有遇见我,从未都没有爱过我。”
“不,不会的!”柳一合喊道,“你怎么可能没有出现过,我又怎么可能没爱过你!”
白雅燃也是声泪俱下,她道:“我看我是逃不过此劫了。阿合,你把三个孩子叫来,我有话对他们说。”
虽然他们都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但相处多年,情同母子,一时要离开他们,也极为不舍。
柳一合叫来了忆凝、絮儿和尚随。忆凝,絮儿只知母亲病了,并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寻常之处。柳一尚随的内心则十分紧张与不安,但他天生感情迟钝,父亲来叫他的时候,他的神色还是一如往常的木然。三个人在白雅燃的面前站成一排。白雅燃深情地望着他们。她嫁与柳一合的时候,尚随才六岁,忆凝四岁,絮儿两岁。转眼八年就过了,尚随已经长成了俊朗的少年,忆凝合絮儿也都长大了。
在成昊氏的这几年,她常常忘记自己不是一个人,但每当想起自己的身份,又不禁心惊胆战。
她怜爱地望了一眼三个孩子,凄然一笑,道:“我能做你们的母亲,你们父亲的妻子,实在是我的福气,现在你们都长大了。
“你们以后要好好听父亲的话,不要调皮,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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