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在晴好的暮春之日,我顺利“流产”。
房外传来堂嫂的声音:“怎么这么多血?人没事吧?”
宋清声音清冷,“大夫还在诊。”
一面看话本子一面喝茶的我险些被呛到。
“大夫,如何?”宋清高声问。
“抱歉,老夫尽力了,将军还年轻……”
坐在我对面椅子上喝茶的老大夫,捋着山羊胡,满是痛惜。
大家的演技都这么卷了吗?
晚上宋清自然要来安抚我的“丧子”之痛,他坐在床边睨着我。
我从善如流偎过去,“将军还年轻……”
他捉住我的手,促狭一笑,“下月赏花宴,你可要好好表现。”
“赏花宴?赏什么花?”我不解。
他抿唇不语,笑得意味不明。
但很快我就知道他赏花宴是什么了。
宋家子嗣单薄,全府男丁除了沈老将军就只剩了宋清这根独苗苗。
眼下我的孩子“没了”,宋家以为他已经被我掰直了。
所以特意为他举办了相亲宴。
终于到了赏花宴那日。
满京城的贵女齐聚将军府。
将军府中热闹非凡,但宋清却面无表情。
我作为没名没分,且青楼出身大的低贱女子,自然不能坐到席前。
是以,我找了装作琴师混进来的姑姑聊天嗑瓜子,听她低声说着楼里事务。
忽然,宋清微蹙着眉,来寻我。
这货搞什么?
莫不是真要让我见客?
我低咒一声,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楚楚神色,“将军,花可好看?”
“不是让你好好表现吗?你怎么还在这里?”宋清不悦。
我委屈,“我这不是准备献艺了吗?”
“跟我走。”
宋清说完,不由分说地一把拉起我。
06
宋清却将我带到了马场,马场上,一众贵女华光四溢,看到我都开始窃窃私语。
因为,宋清牵着我的手。
这货果然要拿我挡箭!
我看起来像大冤种吗?
这是要比马?
哀怨的眼神递过去,宋清置之不理。
径直将我拽到一匹枣红小马前,
几番折腾,我总算爬上了马背。
贵女们看着我生疏不堪的上马姿势,皆笑得意味深长。
毕竟,宋大将军对我定然无情。
即便牵了手,那也无情!
我朝宋清笑。
忽的一声哨响,枣红小马竟然狂奔起来。
我被颠得七荤八素,大惊色色,一旁的姑看不下去准备出手之时,宋清从天而降。
我花容失色靠在他胸前,一面哽咽。
“宋清你是不是想摔死我……”
他挑着眉,凤眸凝着我:“那你会摔死吗?”
“将军以为呢?我为了将军,连命都不要了,这表现将军可还满意?“
他墨一般的眸深深望着我。
我顺势抱住他,泫然欲泣,“将军,妾好怕。”
“啧啧啧……”
不远处,一众贵女为我大庭广众,投怀送抱的行为感到不齿。
唉,做人真难!
“不愧是青楼妓馆里出来的狐媚子,当真不要脸!”
我方走近,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不屑的女声。
“什么?”一众贵女骇然失色。
大庭广众,朗朗乾坤,我被人扒了底细。
我好整以暇地看向宋清。
九公主的小侍女当众漏我的底细,难堪的可不只是我,还有和我情深义重的宋清。
宋清面色乍变。
“拖下去!”
九公主立时厉喝,小侍女被人拖下去。
不多时,院外传来板子声和惨叫声。
我看了一眼姑姑。
姑姑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据楼里收到的消息,九公主属意宋清。
这位公主,今天冲冠一怒为蓝颜。
她对宋清是真爱吧。
07
唉,可惜,宋清似乎对她兴趣不大。
“她的确是青楼出身,但又何妨,本将军心悦于她。”
宋清牵起我的手,说得理直气壮。
赏花宴就这样不欢而散。
当然不欢的是那些贵女,还有宋老太太。
“将军好谋算,日后我怕是没有安生日子过了。”我抱怨道。
宋清:“表现不错。”
“有奖励吗?”
“带你去演武场,去不去?”
我大喜,幸福来得太突然,“去去去。”
宋清带我去了演武场。
虽然演武场的人不多,但一眼就能看出,个个精锐。
离开演武场,我花式吹着彩虹屁。
宋清心情不错,让人拐道,去了长乐街。
路过长乐街东大门紧闭的许府,我心中不由一痛。
很多年前,我还是太傅之女许安乐,家住长乐街。
直到我十四岁那年,我爹被人诬陷谋反,不到两日冤死狱中。
我娘受不住打击病逝。
而我被流放至偏远的冥州。
在冥州九死一生,幸得凌霄阁的姑姑所救。
姑姑赠我凌霄阁,多年查探,我终于查清了父亲一案的始末。
当朝不仁,太子递刀弑师。
这大兴朝的存在,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怎么了?”宋清的声音突然响起。
我:“长乐街真热闹。”
宋清叫停了马车。
我站在物是人非的长乐街上,恍如隔世。
回京后我一次都不敢踏足这里,生怕抑制不住那滔天的恨意,乱了计划。
宋清估计心情好,颇有耐心地为我介绍这长乐街的点滴变化。
看着身旁的颀长身影,我有些恍惚。
宋清,他知道我要做什么吗?
08
我得对他更好一些才行啊。我暗下决心。
为了尽快达到我的目的,不是,为了表达我的心意,我决定亲自做饭给宋清。
没成想,点着了厨房。
是以,有了现在这个场景:我满脸锅灰,顶着缸,被宋清罚站。
宋清坐在石凳上,拿眼瞧我。
他脸色微沉,看得出来,对于我烧了厨房一事,他非常生气。
可我又有什么坏心思呢?只怪我学艺不精,还想表达满腔爱意。
“我只是想给你做点吃的,你这段时日天天晚归,都瘦了一圈。”
他眉峰微动,“你火力也太生猛。”
人在屋檐,不得不低头,“下回我一定控制。”
“还有下回?”
我:“……”
次日宋婉儿约我逛街,说雨花街新开一家酒楼,特意从江南请的厨子。
我一脸哀怨,告诉她我昨儿因烧了厨房,被罚两日不许吃饭。
宋婉儿一脸惊讶,说酒楼位置是宋清订的。
“他说若能带你出门试新菜,回头给我买十本话本子。”
“好你个宋婉儿,我只值十本话本子?”
宋婉儿摸鼻子:“嫂嫂你搞错重点了!重点不该是我哥口是心非吗?”
管他呢,有吃不吃是白痴。
吃完饭,宋婉儿说应该给宋清买个小礼物,毕竟来而不往非礼也。
我怀疑她别有目的,但我没有证据。
我们看了一圈,一直没找到合适的,宋婉儿再次出主意。
“不如嫂嫂亲手做一件,岂不更能表达心意!”
于是,一顿饭后,宋婉儿喜提十本话本子,我喜提手工活一件——
做衣服!
自小到大,我哪做过这种事。
做了十天也没做出半个袖子,看着东倒西歪的针脚,我放弃了。
可宋婉儿这监工每天都来问进度,我能怎么办?
只能改绣荷包。
可是,两天后我看着本该是“闲云野鹤”的实则不明的荷包深深抚额。
送这个给宋清,确定不是自取其辱吗?
宋婉儿恨铁不成钢,递给我一只绣工精致的并蒂莲荷包,并把我拽到宋清的院门口。
“哥,嫂嫂有事找你。”
一嗓子喊完,她撒腿就跑。
既来之则安之,我缓步往院内去。
宋清正在灯下看信,随手将信搁置一旁,抬眸看我。
荷包递过去,我笑得半点不心虑。
“将军,送给你。”
宋清扫一眼荷包上的并蒂莲,似笑非笑,“你绣的?”
我:“不然呢?为了绣这莲叶,我手指头都破了。”
我把满手的针眼送到他眼前。
落在我手指头上的目光久了些,磁沉的嗓音带着愉悦。
“嗯,辛苦了。”
宋清伸手接过。
忽然,我袖间一空。
宋清手里捏的赫然是我藏在袖中的丑荷包。
“你不讲武德。”我伸手去抢,奈何没够着。
还一头扎在他怀里,听见他咚咚作响的心跳。
无聊中看了《战神他总想策反我》,原本没有抱多大的希望,结局总是那么的令人意想不到。好希望将宋清窈窕的故事拍摄成电影,想来会非常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