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的院落,坐落在清安镇上杨村村尾的山坡上,其中,有一间即破旧低矮,又阴暗潮湿的茅草屋,茅屋四壁的土胚墙已经破烂不堪,缝隙间被塞满了稻草,以做挡风之用。
一抬眼,就能看到用茅草堆积而成的房顶,以及因年代久远,变得黝黑又满是虫眼的房梁,似随时都会倒塌。
房门早就腐朽损坏了,上面仅挂了一块打满补丁的麻布帘子,风一吹,便掀动帘子打在门框上,发出啪嗒的声音,窗户只有一米见方,窗纸早已破的不成样子,千疮百孔,随着风呼哧作响。
屋内摆着一张早已瞧不出木质,且一只脚因为损坏,而用布条裹着的桌子,以及两条表面磨得油光呈亮的长条板凳。
再往里,不难看出是一面火炕,火炕中间的位置,却用一块木板隔断,显然是当成两张炕在使用的。
此时,其中半面火炕上,呼吸急促,面色潮红的女孩,女孩眼睫微颤,眉头紧皱,任院子里的吵嚷再大声,都未曾让她睁开双眼,然而,最惹眼的,却是那占据了半边脸颊的青褐色印记,让其整个人看上去狰狞可怖。
“请郎中?就你家的孩子金贵,三天两头的请郎中,请郎中不要钱啊?你当银子都是大风刮来的啊?我这老天拔地的,天天伺候你们一大家子懒货儿吃喝拉撒就算了,还请郎中,一瓢凉水下去,人不就醒了?偏偏你们房里的人金贵,一个没人要的丑八怪罢了,还动不动就拿钱抓药,我告诉你,要钱没有,想请郎中,自己想法子去!”
李家的大家主李张氏一听到要钱,这三角眼睛可就立起来了,她就不信,你做绣活儿的钱都上交了?那以前瞧病的银钱都从哪儿来的?还想让她出钱给那丑八怪病秧子瞧病,门儿都没有。
“娘啊,媳妇儿平日里做出绣品,都是娘直接拿走,让三弟妹去卖了再买回绣线和布匹给我绣的啊,求娘可怜可怜欣儿,孩子的命要紧啊,媳妇儿给你磕头了。”
叶氏知道钱不好要,却也没有办法,只得跪在地上砰砰砰磕头,希望婆婆能够高抬贵手。
“你这是干啥?干啥?逼我啊?啊?你这一天天的,光躲在屋里做那点子绣活儿,家里的事儿,什么都不伸手,卖的绣品交到我手里才几个钱啊,要说别人没钱我信,你叶氏会没钱?你是觉得我傻,还是家里其他人傻呀?再说了,你不是还有嫁妆么,说什么几个孩子是你的心肝肉,这就舍不得拿出来给孩子请个郎中了?尽惦记我这两个棺材本儿,你可真有脸要!”
李张氏说话又快又急,如连珠炮似的,胆小怯懦的叶氏,哪里是她的对手呢。
“娘,我……这……媳妇儿做绣品,都是你扯了线交给我,我做出来也是您拿出去卖的啊,我这手里头可没过一个子儿,就连我的嫁妆,这些年也都当了,给孩子们抓了药了,实在是没钱了啊,不然我也不会向娘张口,再说了,我这做饭喂猪洗衣服,媳妇儿可一刻也不敢偷懒啊,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娘,您就可怜可怜欣儿吧,她可是你亲孙女儿啊。”
“亲孙女?哼,你还好意思说,这么多年,你除了生了这么几个病秧子、丑八怪、赔钱货以外,你还给我们老李家做啥了啊?啊?要不是你这几个灾星,我好好的儿子,又怎么会一去不回?还有你公爹,说不定都不会走的那么早!留下我一老婆子,伺候这么一大家子的人,我老李家娶了你,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李张氏一听这话,脸色更难看了,语气也越发的恶毒起来。
“你吃我的喝我的穿我的,还有脸管我要钱?天底下有没有这样的道理?你家李欣是死了吗?没死吧?等死了,我说不得还赏她一张破草席子卷了,现在想要钱看病,你死了这条心吧!这些年,我李家为这俩病秧子,已经做的够多的了,再这么下去,其他人还活不活了?我告诉你,若是她熬不过这关,那也是她的命,要是我长她那样,早就跳了小清河了,哪里还有脸活到现在,当真是丢人现眼,起开!”
李张氏说完,也不管叶氏磕的一头的青紫,抬脚就踹了过去,一脚便将地上的叶氏给掀翻在地,然后头也不回的往上房去了,反正就一句话,要钱没有!
外面的争吵,似乎因此而停歇了下来。
莫念知就是在这样的吵嚷声中醒来的,然而,谁都不知道,她们嘴里的李欣,早在半个时辰前,就已经过世了,此刻的她,已然换了一副芯子,变成了现在的莫念知。
莫念知双目无神的盯着头顶的蜘蛛网,听着外面的吵嚷声发呆,深秋的阳光,透过破烂的窗棂照在炕上,落在她的身上,少了夏日的暴烈,和冬日的寒冷,显得分外的温和,可她的心里,除了冷,还是冷。
三天,短短三天时间,这三天所发生的一幕幕,就像是梦一般,在莫念知的脑海中,怎么也挥之不去,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穿越重生了呢?
是的,重生了!还重生了两次,直到现在,她都有些反应不过来。
第一世,她是二十一世纪农村里,一个吃百家饭长大的孤女,自小便在社会最底层苦苦挣扎与打拼,尝遍了人情冷暖,靠着半工半读,一路拼搏,好不容易换来了当时的地位与生活,有了自己的公司与品牌。
却也因此满心疲惫,厌倦了城市的喧嚣,每年都会驾车回农村老家小住个两三天,算是躲清闲,却没想到,这次竟然在半路遇上暴雨和雷电,阴差阳错的送了命。
而第二世,就更加的悲催了,她一睁眼,就出现在一个囚牢之中。
莫念知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天,当自己醒来的时候,正被人五花大绑的吊在刑具上,一个发了疯的女人,一鞭子一鞭子的往她身上抽打着。
很难想象,那个外表看着漂亮柔弱的女子,会那般恶毒狠辣、似恨不得生咬下她一块肉来。
满屋子令人窒息的、浓厚浑浊的血腥味,喉咙里被塞入火红炭火时,那强烈的灼烧感,脸颊被人一刀刀划破时,那深入骨髓的痛苦,与那因浑身鞭刺,再加盐水所造成的剜肉般的疼痛,更是让她记忆犹新。
更为可笑的是,她只来得及接收那位女子的记忆,就因失血过多晕了过去,随后更是被人扔下了悬崖,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那一世,她仅仅用那具身子活了一日,可那彻骨的仇恨,饶是莫念知自认早已打磨得冷漠无情的心,也不由为之一颤。
在被扔下悬崖的那一刻,莫念知毫不怀疑,老天爷这是故意在玩她,接连两次让她死的这么憋屈,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才会无故受那样的折磨。
而这一世,莫念知才刚刚醒过来,就发现自己躺在这样一间,破烂到随时都有可能坍塌的房子里,不,应该说是危房里。
莫念知只觉浑身酸软得一动不能动,有种虚弱到随时都要归西的感觉,可是莫念知却清楚的知道,自己又一次重生了。
只是这次,她重生在了一个名叫李欣,且重病垂死的丑陋小农女身上。
李欣在李家孙女中,排行第三,常被李家人叫三丫头,或者欣丫头,出生起,右脸上便有着一块青紫色的胎记,足足占据了小半张脸,而随着年龄的增长,胎记也跟着越来越大,颜色也越发的青黑,看起来极为骇人。
也因此,李欣打小自卑话少,极少出门,甚至都不知道这是什么年代,村子里有几户人家。
李欣的父亲叫李大发,母亲叶氏,刚才与母亲在外面争执的,是她的亲祖母,李张氏。
李家在这个村子是外来户,但也在上杨村里落户三十多年了。
李老汉膝下共有三子两女,大儿子李大富,三儿子李大财,大闺女李贵,小闺女李金,而原主李欣的父亲,也就是李家老二李大发。
说起来,这一家子兄妹的名字,还真的是......跟钱密切相关啊。
李大发除了李欣外,还有两个儿子,大儿子李辰,与李欣是一对孪生兄妹,当时他们的出生,可是一件轰动整个村子的大事儿,毕竟,在这之前,整个上杨村近几十年可从来没有过孪生子的出生。
奈何,因为母亲叶氏在怀孕的时候过度操劳,再加上营养跟不上,以至于两个孩子一出生,就身体孱弱,病怏怏的,成日里汤药不断。
闺女李欣的脸上,更是有着一块巴掌大的胎记,难看至极,因此也没少遭其他李家人的白眼和嫌弃,村里也有不少说闲话的。
好在,不管是母亲叶氏,还是她的两个兄弟,都没有因为她的相貌而轻贱她,反倒是更加的怜惜她,呵护她,否则,这李欣怕是活不到现在。
说起来,这一家子人也是够命苦的,五年前,他们的父亲李大发,进山打猎,自此一去不回,村里也组织人山上搜寻过,只找到了他当时穿上山的外裳的一角。
于是村里人都猜测,李大发肯定是凶多吉少,喂了山里的野狼了,而那一年,她与哥哥十岁,弟弟小石头才刚三岁。
遇见《农女有空间:种田发家养养夫》好像是命中注定一样,之前很少看类似的文章,总觉得无趣,《农女有空间:种田发家养养夫》改变了我这个想法。总体看下来很带劲,内容充实,有内涵,可以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