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小丑的记忆陈藏 著

07

真的是我杀了人吗？

或许是，或许不是，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爸妈既然会协助警察，足以说明他们对我并不信任。

尽管没有那段可怕的杀人记忆，但我还是认罪了。

时隔多年，我恢复了原本属于我的身份，我终于从李牧变回了林安。

我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养父母是在带我离开后知道了真相，但他们没有选择放弃我，反而装作相信了我的谎话。

想来也是，一个小孩的谎言，实在是太容易被戳破了。

能隐瞒到现在，也全都是托了身边一个又一个愿意帮助我的人。

他们太心软，以至于让我恍惚到以为林安是别人。

但事情远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几天后，狱警突然让我出去，说有人找我。

探监室里坐了个人，那是个模样周正的男人，穿着西装，手里拿着一些文件。

他做了自我介绍，说是我的律师。

我没请律师，所以这人大概是别人派过来的。

明面上我还是安静坐在了他对面，听着他反复问那些我早已交代过很多次的问题。

说到最后，见我一副不太愿意配合的样子，他忽然笑出了声。

“林安，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在这边确实很无聊，难得有故事可听，我点点头，稍微坐直了身子。

他的故事是从十二岁那年开始说起的。

他叫余舒，当时还是个身材矮小的小学生，偏远山区农村转进来的。

十八岁以前，都住在孤儿院。

他刚来的时候才五岁，打从记事起，就知道自己是孤儿，与一般孩子不同。

他很早就知道自己需要百倍千倍的努力，才能顺利离开这里。

十二岁那年，孤儿院里先后来了两个孩子。

他听人说，那两个一个是绑架犯的孩子，另一个是被绑的肉票。

当时年纪太小，他也不懂什么叫肉票。

只知道其他孩子都更喜欢肉票一点。

偏偏他一个，更喜欢那个绑架犯的孩子。

那孩子名字很好听，他第一次听到是在医务室里。

她发高烧，一直说胡话。

他听到她说：“妈妈……别走，安安……安安以后……听话。”

从那以后，他就开始叫她安安。

他们很快成为了朋友，比起朋友，更像是兄妹。

别的孩子不喜欢她，顺带也不喜欢他。

可他们不敢欺负安安，就去欺负他，因为他从来都是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

有些时候，越是忍耐，就越是招人厌恶。

他们开始加倍努力的欺负他，关键时刻总是安安过来替他解围。

没过几年，安安被人领养了，而他很快发现，安安用了别人的名字，从此过上了别人的人生。

他没有声张，毕业后找到了理想的工作，一步步走向自由。

他从未想过，再次相遇时，安安简直像是变成了另一个人。

她小时候最喜欢的小丑玩偶，变成了她最害怕的东西。

而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会完全忘记在孤儿院里的那些记忆。

那段对他来说，算是人生里为数不多的美好时光。

之后他一步步接近了解，得知她害怕恐惧的并非是小丑，而是自己的谎言终有一天被人发现。

考虑了一段时间后，他做了一个决定。

他要完成一次，完美到没有瑕疵的犯罪。

杀人这种事是不会轻易停止的。

杀了一个，就会有下一个。

比如赵强。

这个暗中窥视别人的变态。

杀他，是替天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