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域玄灵》 章节介绍
风扬六月编写的《六域玄灵》文笔很好,从胡九李茹人物的描述上就体现的出来,再者是每一章节衔接处恰到好处,令人印象深刻,第6章描述了:对于小六儿来说,他此时还正在自己的梦里,恍然重新经历了一遍前世之旅。前尘旧事浮光掠影,美轮美奂的亭台楼阁,云海......
《六域玄灵》 第6章少年蹉跎红尘道(6) 在线试读
对于小六儿来说,他此时还正在自己的梦里,恍然重新经历了一遍前世之旅。
前尘旧事浮光掠影,美轮美奂的亭台楼阁,云海翻腾奇峰迭起,星河闪耀触手可及,更有那让人叹为观止的华丽宫殿,厚重古朴的祭坛,一幕幕仿佛电影片段似的从脑海里晃过。小六儿只觉自己有如一缕轻烟,无牵无挂地在梦境中游荡,正得意时,突然面前惊雷乍响,轰隆隆一团火球迎头撞了过来,立刻身体一沉,直接从高处云端狠狠坠了下来,忍不住嘴里呻吟出声:“呃……”
紧接着他就感觉到脸上湿漉漉的,好像是一块沾满了冷水的毛巾刚刚从额头被取了下来。
“醒了!醒了……”
身边有几个熟悉的语调响起,夹杂着些安慰的笑声。
双目酸涩无比,想要张开却感到无能为力,略微缓了缓,眼皮终于不再沉重,这才慢慢睁开一线,面前正是胡九一张老怀安慰般的笑脸,虽然眼角眉梢犹自带着几丝愁意,但那嘴角已经高高扬了起来。
“乖娃儿……我的小六儿,你可真把爷爷给吓死了!”胡九用大手摩挲着小六儿的脸蛋,眼神中满满都是紧张和爱惜。
“孩儿,你总算是醒了,好家伙,你这一睡就是一天一夜,倒差点把你二奎叔我急出个好歹来!”
二奎这边也凑近了身子,摸了摸小六儿的手心,感觉到温度正常微微有着潮气,心里这才踏实,准知道是这孩子已经恢复了过来,总算是不枉费几个人衣不解带地伺候了他整整一天一夜。
“爷,我……嘴干的厉害,想喝水。”小六儿伸出舌头舔了舔,只觉火烧火燎的嘴唇发紧,喉咙里也像是塞着一大团棉花,连咽唾沫都有些费力的样子。
“啊,水在这儿。”
胡九连忙把一个茶缸子端到小六儿嘴边,轻轻把他的肩膀扶了起来,靠在床头上面。
“慢点……别呛着。”
看着孩子咕咚咕咚大口喝水,胡九心里突然很不好受,刚刚的喜悦不自禁也淡了许多。他有些懊悔之前任由小六儿去冒那个风险,虽然眼下孩子看起来没什么大事,但终归是昏睡了这么久的,也不知道会不会落下病根,万一有个什么好歹,自己可是真的不会心安了。
“爷爷……?”
小六儿敏感地发现胡九心事重重的,轻轻推了推茶缸子,示意自己已经不喝水了。
“哦……不喝了?那你继续休息吧。你……你有没有觉得哪儿不舒服?”
胡九把小六儿的身体放平,二奎已经悄悄退到了门口,掀着门帘冲他使眼色,示意他一起出去。而胡九还是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
“没有,我就是困得厉害,想睡觉。”
“好,好……那你先躺着,一会儿爷爷给你把粥拿进来。”
“哎!”
小六儿乖巧地合上了眼睛,胡九叹了口气,紧走几步,遂跟着二奎走出了门外。
“你有什么事,说吧?”
“九叔,说实话,我这心里一直都有些不踏实,你看……是不是请花四姑过来看看?”
“那个老婆子?”胡九知道二奎说的就是街尾那个神婆花四姑,对于这位,胡九实在没什么好印象,当年还乱糟糟的年代,这婆子就是个走东家窜西家的惹事苗子,不但惯于装神弄鬼,而且还兼着保媒拉纤和接生的买卖。后来破四旧,这家伙摇身一变又成了自我揭发,打破封建残余的积极分子,整天价领着一大帮年轻人到处“打家劫舍”,就连老实巴交的纸扎铺老钱都因为她受了害,愣是把个三代经营的老铺面给生生毁了,以至于大多数老人们见了她都有些怵头。
这两年风声不那么紧了,这婆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得了高人指点,又继续操持起了老营生,开了一家所谓“民俗特产专卖”的小店,表面上是买卖些中国结、年画、香炉之类的小物件,实际上和她早年做的事情并无二致,也是靠着一张嘴打遍天下的生意。
虽然看不惯的她人很多,不过敢于正面和她打对台的人却很少,最关键是传说这婆子家供养了黄大仙,也就是人常说顶神的那个说法。老人们多少都忌讳这狐黄蛇鼠之类的灵物,所以大多数都约束着家里的少男长女不要去挑衅那老婆子,只盼着这花四姑作孽做多了自己那天一觉睡着再也不醒,让那鬼差勾了魂去。但是万没想到,这老婆子人活了七十多岁,反而越活越精神,不仅身体不见差,近些年就连大病都没有得过,还真应了那句老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不过也正是为此,也有些人却开始信了她本人所说的那套鬼话,什么家有黄大仙护身啊,什么吃过大仙的灵符百邪不侵啊,什么她和阎王借命三十年啊……总之啊就是一句话,她花四姑有法力高强,又有大仙罩着,谁都奈何不了她。
二奎本来也不是一个信这些的人,不过眼跟前也就这么一位能和那些神神鬼鬼沟通的人物,眼下慌了手脚,自然也就病急乱投医,想起来这老婆子了……
“怎么样?您说句话,其它我来办……不就是要些好处嘛,我那里还有现钱,给她就得了!”
“哎……二奎,你这是什么话?这就算是让她来,也不可能让你掏腰包,我这里有……不过,我是知道这老婆子的底细,那就是一个糖稀公鸡,先不先要粘你一层下去她才甘心。而且,你说大夫都讲了……小六儿不是没什么大事嘛。”
“你这人就是磨叽,不就钱嘛,花了就花了,我也就为个心安,您还哪儿那么多说辞?别管了……”
“嗳……慢着、慢着……我和你一起去还不行?你这二愣子,就不能稳当点!”
胡九一把扯住了二奎,他知道这汉子也是好意,尽管他很不待见这神婆子,可是犹豫了半天,他到底也是勉强同意了去央求这位“大仙”上门治病。
出了门,胡九把刚回家的胡昌华两口子又喊了过来,替他招呼着孙子小六儿,自己则满怀心事地跟着二奎往街尾走了过去……
花四姑今天是没有开店门的。
要说倒也不是她有什么避讳,只不过,前两天她给下面县里一个富户家里的傻儿子说了一个大他七岁的老婆,虽然这女人是个二婚头,可好在没生养,也算是便宜那个傻子了不是?一个为彩礼钱等着给老妈看病,一个是不惜重金为了只是家里传宗接代,这凑合着一起过日子也算是合拍。
花四姑越想越得意,不觉多喝了几杯,一觉睡到了今天中午才起。故此,她也就干脆给自己放了一天假,躲在家里悠悠闲闲地一边喝酒,一边看电视打发时间。
嗵……嗵、嗵!
颇犹豫地敲门声响起,花四姑翻了翻眼皮,有些不耐烦地问道:“谁呀?今天不开门,改天来吧!”
她这人精得很,听到来的不是熟客,立马很干脆地下了逐客令。
一个是难得天安逸,自家躲躲清闲还有那不开眼的打扰,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脾气,所以连说话的口气也生硬了许多;二是她深知客人心理,做她这一行是做生不做熟,而且越是拿大越是先抢了一分先机,对于来人更显得自己高深莫测。至于那些转头就走的顾客,她自然也不屑一顾,俗话说“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真要是急事求告到她门口的,别说是态度倨傲一点,就是她对人丝毫不假辞色,那恐怕对方也只能放下身段和她慢慢商量,而那时候……自然也就是由着她狮子大开口的了!
“花婆,我是前街卖水果的二奎……”
门口又响起了嗵嗵的敲门声,这次显而易见频率急促不少,并且伴随着二奎的大嗓门一个劲催促,花四姑的眼睛眨了眨,不禁有些纳闷:“这个愣头青前两天才请我家大仙帮他批过流年,难道说这么快就应验了?可要是他……刚刚那么拘谨地敲门干什么,难道不是一拨来的?”
“花婆!花婆……开门啊?”
“来了来了,你个愣货能不能等等,好容易我老太婆歇晌松快点儿,你这不开眉眼的又来聒噪,真是……也不知道是不是该你的了!”花四姑啪地把电视一关,随手把桌上的花生往簸箕里一划拉,提着半瓶酒往橱柜上一搁,这才晃晃悠悠朝着院门那边走过去……
“四姑,你好啊!”
一开门,胡九有些尴尬地冲着花四姑一哈腰,脸上带着一些敷衍的笑容。
“呦……这是谁呀?啧啧啧……老九你可是稀客……往日里也不见过来串门子,今天这是那阵邪风……把个你吹来了?”
花四姑一见是胡九,立刻蛮不待见地劈头盖脸就是一通冷嘲热讽。
要说她和胡九也算是老相识,早些年胡九的老婆还重病弥留时,胡九也曾不止一次求告到门口,那时候正赶上那个打破一切的时代,她自己自然也就绝口不敢提本来的“那套业务”,只好硬着头皮把他赶了出门口。
谁知日子过了不久,就传了过来胡九老婆离世的消息,当时花四姑于心不忍,便带了纸马香稞去拜祭。
而胡九一见她上门,却红着眼睛拿着扫帚把花四姑撵了出门,而且当着亲友们破口大骂不已,后来两家自然是没了交集。接下来的这么多年,每每胡九遇到她花四姑,总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地指桑骂槐,但这家伙当时总是醉醺醺的,她自己又心里有愧,也不好多和他纠缠,只能暗气暗憋地忍着。现如今,这胡九自己找上门来,她哪有不抓住这机会狠狠报复的道理?
“花婆,九叔这可是诚心上门来请教您,都是街里街坊的,以前有什么事说开了就好,您也是咱们长辈,不会和我们一般见识吧?”二奎乐呵呵地打了个圆场,按照辈分来说,确实花四姑在三个人里是最大的,而年纪也奔了七十有余,他这倒也不是完全的客气话。
“嗳……我说二奎,你要有事找我咱们好商量,不过要说这胡老九嘛……哼哼!”
花四姑冷笑一声,瞅了瞅胡九没言语,但手里却反扣门边,看意思是要关门的架势。
“唉!”胡九叹了口气,啪地把手往门上一拦道:“得了,四姑……我老胡以前多有得罪,今儿不说别的,我给您嗑上一个,就当是赔不是了!”
说着话,脸色异常难看的胡九,随即退开几步就要磕头。
“慢着!”
花四姑连忙过去把他胳膊一扶,慢条斯理地说道:“现如今不比当初,咱们不兴这个……你要和我赔不是,以后见了面客气点儿就成了。你四姑我不是个小气人,这么大年纪了,我还有什么想不开的……有事……嗯……家里说吧!”
“咦?”
二奎看着花四姑心里直犯嘀咕,“以前这老婆子可没这么好说话嘛,不说远的,就前几天生意不顺,我找她给说道说道时,还坑了我几百块香油钱才放过我,就这还絮絮叨叨地把我一通数落,说是我办事忒不大气。如今……这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
“那就谢谢四姑了!”
胡九不是个犟眼子,本人也已经年过花甲的岁数了,“人老精、马老滑”,半辈子经历风雨,他怎么看不出来这花四姑也是并不打算和他把梁子结死,眼下有了面子,只当是各退一步,就海阔天空了的意思。
“喝水吧。”
花四姑颤颤巍巍从橱柜上边提了茶壶,给两个人各倒了一杯凉水,然后笑眯眯问道:“看样子,你们是遇上啥解不了的难事了?咋了,是家宅不宁还是流年不利……还是说有啥不干净的东西找麻烦?”
“不是,花婆您听我说……这事得从昨天早上说起……那个,我们……”
二奎是个直肠子,他见胡九有些犹豫,便直接把来意挑明,将昨天早上遇到群鼠的遭遇说了一遍。
“这不是后来……那老耗子喷了口烟过来,熏得小六儿现在还是昏昏沉沉的,大夫看了半天也说是没有大碍,但看着这孩子一直没啥精神,我这心里犯急,然后……就拉着九叔过来了。”
“噢!”
才点了点头,也不知为什么突然面前一阵微风呼地吹过,花四姑的脸色随之一变,立刻做了个让两人稍待片刻的手势,转身便急急走到了里间去了。
大概等了一支烟的工夫,花四姑笑呵呵地走了出来,先是打量了一下胡九,然后冲他竖了一下大拇指说道:“老九,我还真得恭喜你嘞!”
“啥?”胡九愣了愣,摸着后脑勺问道:“你说恭喜我啥?”
“还不是羡慕你家有福气呗!你们知道你们昨天早上遇到的是哪个?”
“哪个?最多就是个耗子精吧……”二奎嘿嘿一呲牙。
“别胡说……你个小毛孩子不知道就别扯淡,小心大仙听见了罚你!实话和你们说,那可是咱们附近一片的五显通神的老韩家长辈……”
“啥?”胡九和二奎两人有些发傻,愣愣看着花四姑,“啥叫五显通财神,为啥您管那……那个叫老韩家……”
“你们啊……唉,这么说吧……咱们老辈人不是有五大家的说法吗?”
“嗯,对啊!”
“这五大家说的就是五显通财神,这狐黄白柳灰分别是哪五位你们大概也清楚,这灰仙老爷就分管着仓粮灯火,咱们老百姓往日里供的仓神有当年韩信一说,所以灰仙老爷也就和老韩家结了善缘,显化世人面前也多数自称是老韩家的。故此,这才有这么个称呼……你们听明白了吧!”
花四姑一边不耐烦地说明一边咬牙切齿地瞪着两个人,看着这瘦小枯干的老太太一副要吃人的表情,胡九和二奎只觉后背一阵阵发麻,只好一个劲的点头,表示自己是完全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