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南丁格尔小姐》 章节介绍
看过《你好南丁格尔小姐》后脑海中不自觉的会浮现关于梁玉溪郑京丽的画面,非常的真实,就像是我们身边人一样,足以看出虞思桐的写作能力,第5章内容是:因为迟到了两个月,我们三人来的时候新兵训练已接近尾声。队列训练和内务还好说,射击训练这部分内容缺......
《你好,南丁格尔小姐》 橄榄绿的诱惑 在线试读
因为迟到了两个月,我们三人来的时候新兵训练已接近尾声。队列训练和内务还好说,射击训练这部分内容缺失了,我感到万分遗憾。
而且最最倒霉的是,我入伍第三天就赶上了实弹射击考核。
郑京丽他们经过两个月军训,已对射击和队列等军人基本常识耳熟能详。我虽出身军人家庭,却没受过任何正规军训,更是从没摸过枪杆子。
“这可怎么办啊,我什么都不会啊?”去靶场的大卡车上,我急得抓耳挠腮六神无主地对身边的老齐说。
我自忖自己属于“秀才”一类,握握笔杆子还行,当大兵拿枪杆子,对我来说真好比赶着鸭子上架——强我所难啊。可是既然已经到了这里,我这个鸭子不上架也是不行地啊。
“没事,打枪很容易啦。我原先打过枪,可以当场教你啊。”老齐和我并肩站在冷风呼啸的卡车侧边,她胸有成竹地安慰我说。接着立马给我讲授起瞄准要领。
“你瞧,这里是缺口,”老齐两手一伸,比划着步枪的部位:“这里是准星,那是目标。眼睛从这个缺口里看过去,三点要成一线,就这样。”
因没有枪支在手,我听得一知半解稀里糊涂。
“王新莲,你打过枪没有?”我听到站在驾驶室后方的班长问王新莲。
“哦(我)打过枪。哦(我)在家里似(是)民兵,铁姑娘队地队长。”站在车厢后部的王新莲朗声自豪地回答。
我听到一阵议论声。自然,王新莲的陕北腔一直是大家的笑料。可人家也打过枪啊,至少比我强。
转眼间,我们被大卡车拉到了西山脚下的军用靶场。
先跳下去的老齐伸出双手接着我。
当我“扑通”一下跳下大卡车的时候,心里更像是揣着个兔子砰砰直跳。
按照顺序,王新莲、老齐和我被排在最后一批射击。
我看到第一批女兵娴熟地卧倒,装子弹,心里越发慌乱起来……我怕我会献丑哦。
“啪”,空旷的田野里,一声清脆的枪响打破了早晨的宁静,我心里忽地一震。
“啪……啪……啪啪……”枪声接二连三响起。我的耳膜迅速适应了这种声音,感觉不过就是过年时的鞭炮声罢了。
老齐指着旁边一位女兵的枪,再次悄悄给我上射击课:“看到了吧?……诺,缺口,准星。对准靶心,三点一线瞄准之后,屏住呼吸扣动扳机。子弹射出之后,枪托会有一点后坐力,不过影响不大。”
终于轮到我们最后一排射击了。
女连长一声“卧倒!”我看着脚下坚硬的黄土地,心里怯怯的真怕摔痛自己。但是军令不可违啊。我索性眼睛一闭“噗嗵”一声倒了下去。好在厚棉衣裹得我像个粽子,落地后总算不太痛。
拨弄着硬邦邦的步枪,我怎么也拉不开枪栓,上不好子弹夹。大概看我一直没装上,旁边一位男兵走过来,嘁里喀嚓几下就帮我把子弹推上膛了。
“梁子,就这样,三点一线哦。”旁边靶位的老齐一边给我做示范,一边再次讲解着。
“嗯,我知道了。”手里的半自动步枪可够沉重的。幸好是卧姿射击,否则我根本举不起来。
瞄准,再瞄准……直到我身旁接连响起了枪声,我才屏住呼吸扣动扳机——“啪”的一声,打出了平生第一枪。
第一枪之后,感觉也不是那么可怕。打枪不过如此嘛。我的信心增强了。
“啪”第二枪射出去了,“啪”第三枪射出去了……我感觉越打越顺手,就像小时候甩响炮似地,很爽哎。再扣扳机时,“咔咔”枪里没子弹了,我还没打过瘾呢。
开始报靶。“三十二环”,“四十五环”,“四十三环”……
最后一个是我。我竖起耳朵听着……什么……我是“0环……全部光头!”
我一下子呆住——天!我怎么可能一发也没上靶?!
靶场周围遍地枯草。寒风嗖嗖枯草摇曳,把寒冬渲染得更加衰败落寞。我失魂落魄地一屁股坐在枯黄的地面上。
“全体起立,集合!”女连长威严的声音在靶场响起。
“快起来快起来,要回去了啊。”老齐伸出一只手拉我起来。
我垂头丧气地爬上大卡车。
刺骨的寒风吹进我的脖颈,可我的心比脖颈更凉。
“喂,你刚才怎么回事?我看你瞄的还好嘛,怎么一发也没上靶?”老齐也觉得莫名其妙。
“不知道啊。我就是按照你说的方法瞄准的嘛。”我满心委屈地说。
“那……恐怕你的卧姿不对。姿势也影响命中率的。”老齐恍然道:“可能你太紧张了,身体不自然吧。要放松千万不要耸肩,脚要成“外八字”紧贴地面,左腿伸直与身体左侧近似一条直线。”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无话可说。我把棉军帽的帽沿拉下来护住耳朵和脖子,真恨不得地上裂开个缝赶紧钻进去消失掉。
全连就我一个人光头!
回想起从小到大,无论在幼儿园还是在学校,我都是老师们眼中的好学生,学习成绩一向名列前茅。怎么到了部队居然这样!都怪我老妈,磨磨唧唧让我来的这么迟……!
那天晚上,我难过得连晚饭也没吃。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偷偷哭泣。
还想入党当先进呢,一进医院门就演砸了。我像个蹩脚的演员,对自己头一回的表现难过极了。
“嗨,吃饭吃饭,有什么大不了的嘛。不就是个实弹射击嘛。你没训练过,这不能怪你。”老齐帮我打回了晚饭。她把两个包子一碗稀饭放在宿舍的桌子上。
……
在这个假小子老齐眼里,天塌下来仿佛也就是些微小事儿,更别说打枪没打好了。
“谁都知道咱们刚来,没训练打不好很正常嘛。”看我的情绪依旧没有扭转,老齐继续安慰我。
“可你也是刚来……王新莲也是刚来……”我哽咽着说。从小争强好胜的我,还是过不去这个坎。
“我原先训练过的嘛,我跟着当射击运动员的表哥学过打枪。王新莲当过女民兵,人家还是‘铁姑娘’,打枪能不准吗?”
王新莲打了40环,老齐打了32环。老齐虽说刚及格,可比我好了多少倍啊……
“……今天发挥得不好,再说风有点大了。要不然我就50环了!”打了46环的郑京丽得意地推开宿舍房门说。
班长打了45环,其他几个人只有一个人38环, 其他都在40环以上。
看着她们一群人兴高采烈地互相诉说着打靶体验,我心里更加沮丧。
也许,我根本不该来当兵……今天的事对我无疑是个沉重的挫败。我心中的懊恼无以复加……
虽说那年头当女兵是一件很让人羡慕的事,可我想上大学。我的理想是当一名中国的居里夫人。这个想法源于那本借来的《居里夫人传》。我爱不释手地看了N遍。我多么希望每天在实验室里对着显微镜和瓶瓶罐罐忙忙碌碌,在显微镜下全神贯注,然后潇洒地发表各种论文,把震惊世界的科学新发现公布于众,之后一不小心也弄个诺贝尔奖什么的。
为此我还买了一本《少年电工》,并着手做一些基础实验。
第一个实验是废电池充电。用钉子在一号电池上凿一个孔,把“饱和盐水”灌进去,然后用蜡烛油封上。哈,小灯泡点亮,成功了。第二个实验是手摇发电机。我按照书上的图示,到处寻找磁铁,导线和铜片,甚至跑到几个臭哄哄的垃圾堆里搜寻半天,可是我无比失望地回来了。
那时恰逢多事之秋,要找点电器实验材料,那可比沙里淘金困难一百倍!那个小灯泡再也无法点亮了。
也让我的居里夫人梦变成了一串随风而逝的肥皂泡。
随着居里夫人梦的破灭,某天我意外被一组“时尚女兵”的精彩画面所吸引,这才身不由己穿上了橄榄绿。
那是一个雪后初霁的日子。天空犹如清水洗过一般湛蓝。刚刚升入高一的我,和同学们坐在教室里手捧油印的《智取威虎山》剧本上语文课。
那会子语文课全部都是样板戏。我和两位男生被老师叫起来,分别扮演小常宝、杨子荣和李勇奇,各自朗诵剧中的台词。
“……小常宝控诉了土匪罪状,字字血,声声泪,激起我仇恨满腔……”扮演杨子荣的男生正抑扬顿挫地朗诵着。
“梁玉溪,你快看……!”同桌“菜包子”拉了拉我的衣袖,小声示意我看窗外。
一个女兵把全校师生的眼球吸引了去。
那是一个梳着两条长辫子的小美女。她那娇俏粉嫩的巴掌大瓜子脸,在镶嵌着红五星的毛茸茸军帽映衬下分外靓丽。阳光给她周身涂抹上一层亮色,使得橄榄绿上的红领章和分外鲜艳,腰间的武装带显出一派飒爽英姿。
“好漂亮哦!”
“真美啊……”
如同今天见了王菲章子怡范冰冰一样,全校师生顿时垂涎三尺,刹那间都成了她的粉丝。
她就是我昔日的同班同学——方益萍。
当年宣传样板戏是政/治任务,不仅剧团和影视单位要演出,普通单位也都争相排练片段。在学校时以出演芭蕾舞“白毛女”片段而著名的方益萍,立即被驻军总参某部“挖”了过去。
“菜包子”告诉我,她回母校是来找她的搭档——那个演大春的男生跟她配舞。
“梁玉溪,你爸不是在部队嘛,我要是你早当兵去了。”脸蛋圆鼓鼓的“菜包子”对我说。
看着窗外被一群人簇拥着的方益萍,再看看教室里日渐稀少的同学,我终于下定了决心。
哎,如今往回想想,NND, 我这一步是不是走错了呢?
......
“想啥呢?”身边的老齐拍了拍我。
“没……没想啥。”我从回忆里收回思绪。
“嗨,写个小小的检查,对你来说那不是杀鸡用牛刀嘛。那会儿在新兵连,你帮我们好几个人写过决心书,那些时髦词儿还都不带重复的!”老齐笑着奉承我。
老齐说的没错。想当年我上中学时,经常写一些慰问信决心书批判稿,练就了一肚子标准语言,一动笔刷刷刷,就像痞子作家王朔说的,好词儿直往上冒。
“你替我写的那两份决心书草稿,我现在还留着哪。”。老齐两条腿悬在我床边晃悠着说。
我看着老齐笑了。新兵连的往事再次浮现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