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之下》 章节介绍
逛街不如网购的《面具之下》受到不少读者的喜欢,其中祁子嫣骆澄明拥有超高的人气,闭眼就可以想象得到本文各种名场面,非常的精彩,《面具之下》第2章讲的是:收费04和离他往我这边瞥了一眼,却迅速移开了视线,继续微笑着和群众挥手。我不知道他一直挥手......
《面具之下》 第二章 在线试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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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和离
他往我这边瞥了一眼,却迅速移开了视线,继续微笑着和群众挥手。
我不知道他一直挥手手累不累,我只是觉得我的眼睛看累了,累出了眼泪。
丫鬟搀着我回了家,但是我却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去的。
回忆起当初第一次见面的场景,他只是那时候被人搀扶着,从那之后再没看见他腿脚不方便,如果不是特意问的话,还不知道他只是一只眼睛看不见。
我从未见到他的眼睛,我和他见面的大部分时候他都蒙着眼罩,而他读书的时候又从来不让我进他房门。
所以他自始至终都是看的见的,所以他根本没有眼疾。
我拖着早就麻木的身躯回到了家里,却不料有人比我更早到家,乌泱泱人群的站在我家门口,我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父亲母亲早已年迈,却朝着一行衣着显赫的贵人,趴跪在自家门口,伏的恭恭敬敬。
我不知道父母为何要这样做,从来都是别人跪在他们前面求他们办事。今日来的是什么人,就一定得行这么大的礼吗?我不顾丫鬟的阻拦冲上前去,试图把父母扶起来。
没承想,父母竟然一把也把我拽倒了,让我和他们一起跪下。
为首的人终于开口“你就是当今新科状元的妻子?”
我回复道“启禀大人,民女祁子嫣,的确是骆澄明的妻子。”
“胆子可不小!状元的名讳也是你等草民可直接说出口的?”他怒气冲冲的指着鼻子骂道。说罢,他就叫人掌我的嘴。
我的面纱被人扯了下来,为首那人看到我的脸后,呸了一声,说道:“晦气,怪不得状元要和离,原来长成这卑贱模样。你们快别打了,别脏了自己的手。”
什么?和离?我的眼睛骤然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
“行了,把和离书一签,你们就甭跪着了。状元说了,签和离书之后,把三千两银子还给你们,再额外赏你们西市的半街铺子。还是我们骆状元念旧情,没忘记了当初在你们家这几年的恩情,能给这些,就是他的宅心仁厚了。”
我愣在原地,面对着一个小太监递过来的纸,不为所动。
看我一点反应都没有,母亲赶紧继续赔不是。
“大人,小女不会写字,老身替她写。”
“那可不行,按照大宋法律,这个东西不能代签,不会写名字就按个红手印也行,只是我身边没带着印泥。时间紧,您看不如就。。。。。”
他话未说完,母亲就拔掉了自己头发上的簪子,然后割破了自己的手心。
我吓得赶紧去抓母亲的手,然而她只是把我的拇指盖在了她掌心溢出的鲜血上。随后趁我不注意直接盖在了那页纸签字画押处。小太监眼疾手快的将纸夺走,毕恭毕敬的交给了为首的大人。
“行,任务完成了,就别跪着了,以后有什么好处定然少不了你们家,就别一副不情不愿地样子了,状元丰神俊朗,本就不应该是蛰居在小小徐阳的金贵之躯。”
说罢,这一行人马放下那几箱银子就要离开。
“大人,大人请留步。”我扑通一声趴跪在地上“民女有一不解之事,请大人为民女指点迷津。”
他微微回头,有些不耐烦的摆弄着手里的玉佩。
“民女与骆状元是夫妻时,他未曾与我说过和离一事,请问大人,民女想明白,究竟为何,状元要和民女和离。”
05 诀别
他转过身,睥睨的看着我,冷声说
“和你有什么关系?甭惦记着了。我赏脸警告你,状元才貌双全,深受皇上赏识,长公主更是对他青眼有加。数月后,二位神仙眷侣就会在京师成亲。我劝你不要惹事生非,乖乖当好你的胥吏之女。寻个人嫁了也好,出家当尼姑也好,怎么都行。为了你们祁家,别和状元扯上一点关系!”
说罢,他便转身离去,跟在他身后的乌泱泱的人群也散了。
盛夏时节,阳光落在屋檐上,撒在瓷砖的缝隙里,进入我的眼眸,我却已经无法感知阳光的温度。父亲和母亲抱在一起痛哭,我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入夜,我收拾好包袱和行李,从自己家搬了出来,回到了父母身边。家宅因为曾出过一位科举状元,甚受民众关注,有人开出了一千两银子的高价,买下了我这仅有三门六户的小宅子。
把地契给了那对夫妻之后,他们笑的合不拢嘴,拍着年龄不足十余岁孩子的脑袋,叫他努力用功学习,到时候考个好功名。
没人记得当时我家宅子失火的故事了,一切都不一样了。没人骂我是不穿衣服的荡妇,没人可怜我在寒冬腊月为夫君赚银子。
他们都在羡慕我选夫君的眼光。不但没赔钱,还能免费得半条街的铺子。我父亲因为给了当朝状元容身之所,且出钱供他读书,有大功劳,被皇上提拔成了县令。
可是没人知道自那日听说骆澄明要和长公主大婚后,我没睡过一夜的好觉。
我没日没夜的梦魇,梦见他说愿意求娶我的场景,梦见一起吃午膳时候他认真看书的样子,梦见他偶尔给我讲今日新学到的诗词。梦见他一边读书,一边拉着美人入怀,但那个人不是我。
每每此时,我都会惊醒,再重新入眠已是不可能,我便会迷茫的起来,坐在窗前,一坐就是天亮。
大夫说我这是得了心病,若想治病,还是要多出去走走看看。坐在梳妆的镜子前,我望着自己的脸。很难相信不过短短三年的时间,我已经苍老了将近十岁。
如果没有遇见骆澄明,想必我会随便什么人成婚,糊里糊涂的过着日子。但是我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什么都没有,我又变成孑然一身的一个人了。
然而,我根本没做错什么,我只是出身没有那么好,长相丑陋。为什么就一定要弃我负我?为什么一定要踏着我的尊严上位?
为什么其他女子家选的郎君,都能和和美美举案齐眉。就因为我贪心,因为我选的是人中龙凤,所以我不配拥有吗?
既然如此,我就换个身份重新出现在你的身边。我要亲耳听到你说出你从没爱过,我宁愿把我的心剜出来,用刀一遍遍划伤它,反复温习你抛弃我的过程,也不要永远怀着我和你仅有的回忆了此残生。
明明你可以不来招惹我的,你好好的读书科举,为何一定要求娶我。为何偏偏给我三年的欢愉,让我感到活着的意义之后,再弃我于不顾呢?
就算我的付出全都是假的,就算宁愿眼睁睁看着你和别人举案齐眉,我也想再次见到你,我卑微的灵魂早已经在签上和离书那天,和我的过往一起死了。
06 入京
父亲得到提拔,风头正盛。祁家急于和我这个被抛弃的扫把星撇清关系,把我丢在郊外祁家荒废的老宅,父母从没来看我一次。
房间冷冷清清,只有丫鬟端来的补身体的苦药还在冒着热气,但也是最后一顿了。
我明白的,我的命已经定了,从那日我从屏风后冲出来答应他的求娶开始,我就已经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就在那骆状元和公主成亲当日,祁家小姐死于宅内大火,房间里连木头都被烧成了渣子,唯独那封和离书完好无损的躺在地上。”
汴上京里的说书先生绘声绘色的讲着以我为故事主角的画本子,四周围着一堆听故事的闲散客人,但是听到这段,有人就开口问了:
“你这老头讲的不对,你刚刚说上次她家着火的时候,不是很快就灭了吗,怎么这次连个救火的人都没有?”
先生被问的一愣,但还是信心十足的解释道:
“客官有所不知,那火从大门处一直烧到了房内,况且祁家老宅年久失修,地又偏远,发现的时候已经烧的都红透了半边天了。”
说书的见没人再问,清清嗓子继续说:
“老夫认识那徐阳县城的祁老爷,那祁子嫣死后,祁家老爷子和妻子又诞下一子,只是因为不想这晦气的事儿冲撞了,才迟迟不下葬。前几日老夫途经徐阳县,有一行穿着孝服的人,抬着棺材,旗子上还写着“祁”这个大字。想必现如今,祁小姐是已经得到安生了。”
我路过酒楼,也听到了这个耳朵听出茧子的故事,没做任何停留,带着斗篷就匆匆离开了。
我实在没想到,我为爱殉情的故事已经被传播到了三百里远的汴京,那既然如此,想必骆澄明也听说了。
我还远远的从乱葬岗拖了具尸体回家冒充自己,使得这个故事更加逼真了。
嫁给骆澄明之前,我从来都不是幸福的,父母因为生了我这么个女儿,一直心有不满。奈何就我一个子嗣,才不能坐视不管。幸亏现在家中又添了弟弟,家里的日子对他们来说一定如日初升吧。
我知道在他们的心中自己一直是个累赘。我时常听到双亲嘁嘁喳喳的背着我说我的不是,说我是灭门星,是丧家犬。嫁给骆澄明后,他们说是脸皮比城墙还厚的下贱胚子。
他们还说,我这样贪图男子姿色的丑婆娘,都不知道照照镜子看看长成了什么模样,竟然还有脸整天围着男人转,弄得自己一点尊严都没有了,当初就应该让那起火把我烧死,怎么老天爷这么不长眼,留着丑人在世界上继续作怪。
说此话的人是我的亲生父母,是跟在我身边十几年的丫鬟,是街里街坊点头之交的熟人,是和我学堂一同读书的女眷。
现在他们应该满意了,我如了他们的愿,不再打扰他们顺遂快乐的人生,他们此时此刻,在我颠沛流离之际,应该在大摆筵席,共同庆祝祁家后人的顺利诞生吧。
人说,绝处总能逢生,那我的生路在哪里?
好笑的是,我并没有寻死,却有人变着法的让我生不如死。
我休息的破落客栈遭了山匪,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五花大绑到船上了。
绑我的人搜出来了我揣在怀里随身带着的那卖掉家宅才得来的一千两银子,我瞪大了眼睛,那是我的命运,我的未来,如果没有那钱,我就没有重活一次的资本,我就没有办法再见到骆澄明。
我拼命的挣扎,苦苦哀求他们,怎么样都可以,只要别拿我的钱。
为首的看着我的脸,啧啧道:
“ 小姑娘,你要是好看的话,我倒是愿意赏个脸让你伺候伺候本大爷,但是你长成这样,我嫌你脏,觉得恶心。”
他说着就要挥刀,想要抹了我的脖子。
我哀嚎的求他们不要,把我的头蒙上,就不恶心了,我不要钱了,我要活下去。
只要活下去就能有希望见到骆澄明,就能再回忆起来自己最幸福的时光,只有那三年,我才是真的被当做一个人来对待,我要好好活着,一定要。
他们没要我的命,但是用麻袋把我的头捂上,侵犯了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醒过来的,我只知道这些贼人有十几个,我只记得我哭的嗓子都哑了,哭到后面已经流不出一滴眼泪。
我在被抛下的树丛里衣衫不整一动不动躺了一上午,直到感觉身上重新有温度,稍微能动弹了,才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
周围都是被他们杀死的人,我换上其中一个男人的衣服,正想离开,却突然看见草丛里有一个肉色的东西,走进后,我倒吸一口凉气,原来那是一个人皮面具。
侵犯我的其中一个人就是戴着这个面具,我不会记错的。
想必他们放我一条生路,还留下面具,是想警告我,即使报官,也查不出来是谁干的吧,毕竟他们都戴着面具,怎么判断面具之下的人是谁?
忽然之间,我像是想到了什么,全身仿佛有电流穿过般的一震,死死的盯着那人皮面具,用手颤颤巍巍的把面具戴在了自己的头上。
面具很大,但是触感是那么纤细真实。面具的手艺是如此逼真,以至于我全然未发觉那些男人的异样。也许就是在这一瞬间,我知道了我接下来的路该如何走。
07 头牌
一晃两年过去了,汴上京繁荣的大街小巷,都在传着那玉春楼新来的头牌,拥有着最纤细的腰,最销魂的小嘴,全城乃至整个大宋最绝代风华的面容。
那个头牌就是我,我现在叫蕈儿。
因为我在等一个人来,等不到他,就一直在这里做妓子。
众人都好奇,我等的人到底是谁。
中秋佳节之时,以往繁华的歌舞灯会却万人空巷,大家都挤在了玉春楼。原因很简单,我今天又要跳舞了。
可这门票却是千金难求,多少皇权贵胄想方设法能见我一面,都悻悻而归,因为我想见的人不是他们。
久而久之,他们说我想见的人是当朝驸马,因为驸马最不喜欢这些烟花之地,所以蕈儿从没等到过心上人。
骆澄明他一定会来,因为我知道他的本性。新婚之夜,他明明可以不和我圆房,却还是因着我上好了妆,没那么难看,才动了兽心。
我怎么不知道呢?我早就知道他没有眼疾了,他几次和我行夫妻之事,都是在我化了妆的时候,只有那个时候,他把我当成了一个女人。
我多想恨他啊,但是我更恨自己,是我没有自知之明。
我怎么能不知道呢,我一直都明白,没有人会真正的毫无保留的爱我。
而骆澄明,即使他根本不配我爱,我也只有他了。
他果然来了,在我做头牌的第三年。
他没带婢子和侍卫,穿着朴素的布衣径直的走到了玉春楼,唤人通报。来人说是汴上京的男儿骆澄明,日思夜想,朝朝暮暮,想要求见蕈儿小姐的芳容,并带来了金玉翠的首饰几套。
他来的时候,我还在接客,听说后连忙把那男人推下了床,也没顾上老鸨怨恨的辱骂,只是笑着赔了不是,拿出了这些年赚的好些金锭子,这才把那男人打发走。
我对着铜镜细细研磨着脸上的每一个痕迹,确保自己仍然美得不可方物,然后带上欲盖弥彰的面纱,微露着大腿,请人进来。
骆澄明轻轻拨开帘帐,远远的向我行了礼。
这一幕在我的脑海里日日夜夜的重演了千万遍,我从没奢求过真有一天,我能再次亲眼见到他。
他几乎没有任何变化,除了那双眼睛,那双曾患有眼疾的,不带任何瑕质的眼睛,消失了。
见我一直盯着他,他缓缓开口道:
“ 蕈儿姑娘,我能坐下和你聊聊天吗?”
我回过神,低头莞尔一笑,站起身来步履轻盈的扶了一把凳子在他身后,请他一同坐下。
08 发妻
他喝了一口茶,温润的声音响起:
“蕈儿姑娘来这玉春楼几年了?听人说,你是在等什么人?等不到就一直等,直到他来寻你。 ”
我顺着他的话接到:
“骆状元可知,我等的人是谁?”
他轻声笑了,摇摇头:
“听人说过一些闲话,闲话而已,从没当真,难不成蕈儿姑娘是在等我?”
我点点头,不再和他猜谜语:
“正是在等状元,小女子生在穷乡僻壤之地,那年山里闹了灾荒,我一路沿街乞讨来到了汴京,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一个好心人的施舍,若不是那一两银子,恐怕现在已经死于寒冬腊月了。”
“小女子四处打听,听闻那人是当朝的新科状元,心里知道此生是不可能了。心灰意冷之下,就进了这玉春楼,从此为娼为妓,想有朝一日在偌大的汴京有个小小的立足之地,凡此种种,也只是为能再见状元一面。”
我说完这好长的话,还假装用帕子擦了擦眼角。
骆澄明也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说:
“ 蕈儿姑娘,当年我并不记得此事了,那时寒冬,冻死过不少人,我只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才给了姑娘银子,却没想到让姑娘走了此路,是我的不对。”
我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误打误撞的糊弄过去了,总之是装着样子假惺惺的哭了一会儿。想必那人模狗样的骆澄明一会儿就会像其他男人一样,装不下去什么翩翩公子的样子,忍不了多久就会脱裤子。
却不曾想,他只是握着手里的东西,眉头紧皱,悲从中来的呜咽道:
“姑娘,我不能给你什么,请姑娘不要念着我了,我已经有了心爱的结发妻子,我答应过会今生今世只爱她一人。”
我不知竟会等到这样一个回答,有些讶异,更多还是隐隐的心痛。
尽管如此,我还是不失分寸的引导他:
“我知道,状元与长公主情深似海。状元的感情,不是我一个女人痴心妄想得到的,小女子只求能见到您一面,此生便无憾了。”
骆澄明低着头,一言不发,而他再次抬头望向我的时候,眼里已经浸满了泪水,他呜咽的说:
“我的结发妻子,不是长公主。是我一贫如洗的时候,愿意收留我,愿意义无反顾的爱我念着我的嫣儿。”
09 自缢
听到他这番话,我犹如五雷轰顶,但还是强装镇定的说:
“骆状元莫要开玩笑,小心隔墙有耳,被人听了去,坏了状元的名声。”
他把那怀里一直攥着的东西递给了我,然后带着哭腔道:
“名声,我还有什么名声?是我亲手害了自己的妻子,是我一步步把她推向了悬崖,如果不是我,她不会选择把自己烧死在家中,如果她还活着,今年也有二十六岁了,如果我们的孩子还活着,也早就到了上学堂的年纪。。。。”
他说完了这些话,自己在一旁泣不成声了。
我望着他给我的东西出神,是送他去省试前,我为他绣的护袖。他还带在身上,那上面赫然绣着“前程似锦”四个大字。
我支支吾吾的开口问道:
“状元莫要框小女子,我怎么听说,您当初是给了她一纸和离书,并非真情爱她,那女人相貌丑陋,不能与状元匹配。”
他听到我这样说,有些恼怒的说:
“你们为何偏偏盯着她的脸不放,那皮囊,本就是身外之物,我看中的是她的心!我都知道,她为了给我赚几两银子,生了大病;她为了能和我见上一面,病还没好远远的就去集市上等我及第回家。她为我做了那么多,难道不值得我对她真情实意吗?”
我也哭了,泪水不听话的从眼睛里涌了出来,明明自那日被人侵犯后,我没再流过一滴泪。
我颤抖着声音问道:
“可是您为何还是要和她和离呢?”
他站起来又坐下,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才长叹了一口气,说:
“长公主在殿试当日也去了考场,见到我第一面,便求皇帝为我们指婚,如果没有被长公主看中,想必我也不会是当朝的状元。”
“我已经有了妻子,便拒绝了皇帝的旨意。但我怎么能想到,长公主要以大逆不道违抗圣旨的罪名状告圣上。到时候,不仅是我,整个祁家,都要因为公主和皇帝的盛怒被冠上诛九族的大罪。我已经让嫣儿跟着我受了那么多的苦,不能再连累她。”
我轻声冷哼:
“所以,你就答应了”
他瞪大双眼,对我说:
“蕈儿姑娘,如果你是我的话,你会怎么做呢?你难道会因此让毫无干系的祁家因我而受灭顶之灾吗?我怎么能做出那样的事,我宁愿嫣儿恨我,恨我忘恩负义,也不能看着她因为我们的爱情死去。”
我嘴角抽搐着,无力的说:
“是,是啊,你能怎么办呢?”
他顿了顿,又说:
“但是她还是死了,是我没保护好她,是我没给她一个解释。我知道她肯定一直在怪我,这三年来我每天都会梦到她,梦见她一个人在那边,孤零零的,没有家人,也没有我,她该有多痛苦啊。”
我麻木的点点头,已经做不出什么表情,只是附和着说:
“是,是啊,她该有多痛苦啊。”
骆澄明的情绪稍微缓和一些了,说道:
“我甚至在那天都没能保护好她,让她被人按着头下跪,被人逼着签和离书。长公主说,我若是敢接近嫣儿,就叫他们立刻被屠满门。”
“当时我那么做,本来想保住整个祁家,却没想到,却也失去了最爱的我人。从她死后,我骆澄明再也没有被人如此在意过了。我的最爱,因为我的软弱,永远的死去了,她永远的离开了我。姑娘,你知道吗,我虽然在皇权下,享尽荣华,却犹如行尸走肉。”
我知道的,我懂你的感受,我多么想告诉你,我就是祁子嫣,我就是你最爱的人。
可是我不敢开口,我怎么敢以这样的一副身躯,再次站在骆澄明的身边,我怎么能告诉他你挚爱的妻子,已经成了人尽可夫的女人。
即使说出来我是谁,又该怎么承认,为了做出最精美的人皮面具,我要用自己的精血去养制作这面具的蛊虫。为了今日,我日复一日的耗损自己的身体,如今我只剩下十年的寿命。
见我哽咽的无法开口,骆澄明反过来宽慰道:
“姑娘真是性情刚烈之人,不必为此落泪。我的此番肺腑之言,只对姑娘一人提起,姑娘为了祁家,更是为了我,切莫把此事说出口。我不想让妻子死后,还不得安宁。”
我象征性的点了点头。
他微微颔首,站起身来想要离开,但还是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我与姑娘素昧平生,能被姑娘这样惦念着,是我几生修来的福气。今日与姑娘畅谈一番,就是想告诉姑娘,不必再因为我耽误了姑娘的一生。我此生已经负过一个女子,姑娘花容月貌,值得世间更好的男人。为我而留在这玉春楼,不值当的。”
说罢,他便拱手作揖后离去了。
我怔怔的呆在原地,他早已经走远,但我还没回过神来。
原来我此生,并非不值的,我是有夫君爱的人。
老鸨进来的时候,我已经吊死在了接客的那张床上面的房梁上。
这次,我不是假死了,这次我终于解脱了。
10 谋划(男主视角)
祁子嫣终于死了,而且不会有人知道是我做的,不枉我煞费苦心谋划了这么久。
我本是徐阳县的布衣,说是无权无势的布衣,其实只是为了掩盖我曾经是前朝罪臣的堂孙一事。
以我原来的身份,是万万不能参加科举的,我必须换个身份,才能重新回到朝堂,代替我的祖辈,重新拼出一番作为。
听闻徐阳县一直有个嫁不出去的胥吏的女儿,姓祁,家里给的聘礼很多。唯一的缺点是长得丑陋,没法示人。
如果我不戴上眼罩装作自己也有眼疾,估计他们不会那么轻易的把姑娘嫁给我,况且那女子相貌果真如传言般难看,戴上之后少了很多麻烦。
我一直准备科举考试,那三千两银子果真没白花,打点了不少关系,解试没费多少力便中了举。
出于高兴,我和祁子嫣没少行了夫妻之事。反正有个女人在身边,压力大的时候,不用白不用。不想让她怀孕,就备了一些沉木,女子闻了便不会有孕,即使有,也会流产。
省试就没那么容易,要有真才实学不说,更得认识达官显贵,由他们引荐才能成。
天助我也,听闻皇帝的长公主,酷爱男色,又缺一位良人婚配。
到汴上京后不久,我便自行上门拜访,求长公主的私塾先生为我引条明路。我这才得知长公主会在某时某地去庙里烧香拜佛。
我费尽心机的在当日吸引力长公主的注意力。果真,她被我在寺庙的菩提树下不染浮沉的外表打动了,每隔几天就会出宫与我私会。
我欲拒还迎,再假装塑造一个爱妻的形象,更讨她的欢心了,这也让她更加嫉妒祁子嫣。
公主与我好了几月,她逐渐动心,求皇帝给了我一个好成绩。
最后便是殿试。到了这一步,公主偷偷告诉我说她已经有了身孕,要让我成她的驸马。这就是我计划好的,我自然乐意至极。
只要我是新科状元,就能名正言顺的娶公主为妻,不必再受那当赘婿被人戳脊梁骨的气。
状元出榜之日,就是我回乡扬眉吐气之时。
祁子嫣,又看见她了。
她守在状元路上,远远看见了怪晦气的,为了早日摆脱祁子嫣,我早写好了和离书,今日终于送到祁家。
给他们那么多补偿,希望他们能识趣点,别挡我的路。
本以为祁家的这档子事就这么过去了,她就会好好的另寻个人家嫁了。
没想到祁子嫣竟然在大火中自焚了,美其名曰殉情。
如今这事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整个汴京都传遍了,有人在背后说些闲言碎语,骂我是负心汉。
我因此没少和长公主吵架,皇帝也没给我好脸色看。
11 狠心 (男主视角)
我虽然生气,但仍然心存疑虑,她真的死了吗?
或许没那么简单,我得找人盯着点。
一连派人在汴上京寻了好几个月,果然在一家客栈发现了她。
虽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是她绝对没安什么好心,不能让我刚刚坐稳的仕途被她影响。
我寻了江湖上的人面杀手,花重金取整个客栈人的性命,只要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就好,花多少银子都无所谓。
探子来报,祁子嫣委身于那些贼人,换了一条命。我啐了她一下,没想到我曾经和这么脏的女人上过床,不知道这样的人活着还有什么用?
幸而在她醒来之前,我想到了一个法子,派人去了祁子嫣被侵犯的地方。
我命他把那办事不力还好色的杀手头子处理了,顺便留了那人的面具在树丛当中。
祁子嫣那么聪明,她要是想对付我,一定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
这人皮面具,整个汴上京只有一家黑市的铺子会做,要是去拜师学艺,就得用自己的精血去养蛊。即使做成了面具,也不能永生永世戴着它,戴一天面具,容颜就会衰老一分。
我特意寻了人,把她骗进那黑市。
我以为她会戴上那面具,混进皇宫,再扮成其他人接近我,或者试图杀了我。
兵来将挡,我想只要她敢来,我就敢当众拔了她的人皮面具,以刺杀驸马之罪好好治她。
整整两年,我都没把对付她的方法派上用场,因为她去当了花魁。
她却只是去当了花魁?去那做什么?她是很缺钱吗?
冷静下来后,我发现了些苗头,她在那妓院打着一个“蕈儿”的名号,等着所谓的良人。
我知道她等的人肯定是我,为了证明这一点,我买通了老鸨。
却没想到她真的那么蠢,还一心一意的等我,难不成以为自己只要戴上了面具示人,我就不知道她面具之下长成什么样子了吗?
难道她真的以为再见我一面后,我就会回心转意吗?我就会因为她虚假的美貌而爱她吗?
不,她根本不懂,我从不耽于美色,我只看利益。现在我和长公主在一起,是为了能有权有势,而她能给我什么?可笑的真心吗?
知道她心里竟然还有我之后,我心里瞬间就明朗了,这就好办了。
本来上次杀了整个客栈的人,皇上就对我颇有微辞。他整日派人盯着,我不敢再自己动手杀人。若被查到了,惹怒圣驾,得不偿失。
现在好了,根本不用我动手,我要让祁子嫣自己不想苟活于世,我要让她断了这个念想,更要让她自觉配不上我。
一出戏演罢,我回府静静等待她死亡的消息。
不出半个时辰,“蕈儿”为爱了结此生的消息,传遍了汴京。
一尺白绫,断了这些年的情分,这样也好,至少在她死后最后一刻,她以为我是爱着她的,那就不算我亏待了她。
死人最会守口如瓶,她现在早就成为不了我的阻碍。不仅如此,她还留下一封书信,把自己的自缢解释成心愿已结。
我长吁一口气,解决了祁子嫣,下一个,就是长公主了。
长公主自然不知她在我的故事里扮演的是一个黑脸角色,此时此刻正挽着我的手臂,亲昵的说话。
于我而言,只是驸马,可远远不够。
现在朝中势头正盛的是新任宰相,他正好有一个女儿,到了适婚的年龄。
下一步棋,该怎么下,我已经想好了。
【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