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我回家》 章节介绍
李树10创作的《带我回家》很精彩,非常吸睛,喜欢言情类小说的朋友一定不要错过,每一章节都有很多惊喜等着我们去发现,本章讲的是:墨竹也吓了一大跳,哆哆嗦嗦掰过宋时尘的脸,他面上惨白如纸,墨竹咬咬牙掐上他的人中。吾的一颗心也被悬起。吾是不是不该......
《带我回家》 第2章 在线试读
墨竹也吓了一大跳,哆哆嗦嗦掰过宋时尘的脸,他面上惨白如纸,墨竹咬咬牙掐上他的人中。
吾的一颗心也被悬起。
吾是不是不该回家?吾是不是连累了他?
吾很愧疚。
宋时尘还是没反应,吾一急,捏着他的鼻子,咬咬牙就要做人工呼吸。
墨竹阻止吾,他说吾一介女流,这不合适,他要替吾帮宋时尘做人工呼吸。
吾赶忙阻止道:“墨竹,你千年来都没刷过牙,嘴巴庞庞臭,就算他活过来怕是又要被你的口臭熏过去...”
宋时尘闻言火速转醒,他的声音沙哑像破锣,他咬牙推开墨竹道:“我没事。”
墨竹抱着他的胳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义父!义父!你可不敢有事啊!”
宋时尘一直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盯着吾。
半晌他才对着镜子将碎裂的弹片夹出,又上了药缠绷带。
吾瞧着他不方便,吾便想给他缠绷带,他有些期待的看着吾,冲吾靠近了几分。
可吾看到那片血,吾有些恶心,还有些头晕。
吾知道,这叫晕血。
吾不行,墨竹便替吾,墨竹缠起绷带来行云流水,最后打了一个完美的蝴蝶结。
吾竟不知墨竹何时习得了救死扶伤的技能。
宋时尘盯着蝴蝶结皱眉,撇撇嘴道:“你这蝴蝶结打得挺熟练?”
墨竹笑道:“基本操作。”
5
宋时尘受了伤,决定今夜在此处露宿。
柴火在噼里啪啦响,点点火星混着缭绕烟雾升腾隐入夜空。
今夜由吾和墨竹守夜,宋时尘在车里,刚刚才睡下。
吾扒拉着柴火,吾伤心道:“为何偏偏是吾脑袋不好,缺了记忆,吾什么也想不起来,吾什么忙都帮不上。”
墨竹突然攥着吾的手腕,他眼睛通红,眼泪扑簌簌一直掉,他哭道:“十二,忘记不是一件坏事,起码你不会记得那日圆明园里是何等的惨状。”
他又道:“你见过血吗?不是鸡血,不是鸭血,是人血,是黑烟,是火光,是划破天际的枪声。”
他的声音在颤抖,是刚刚的发生的一幕让他回想起了过往。
吾捂上他的耳朵,吾道:“墨竹不怕,不会再听到了。”
吾从怀中掏出红绳,吾将红绳在指尖缠缠绕绕,冲着墨竹扬了扬。
墨竹抽抽搭搭道:“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情翻花绳...”
他嘴上这般说,身体却很诚实的动了起来。
吾知道,墨竹抵挡不住任何一条红绳的诱惑。
吾将红绳翻的虎虎生风,墨竹不敌我,十个指头扭在一起直打结。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感叹,“好厉害的手法!”
吾回头,是一个扎着双丫髻的孩童,她穿着鹅黄色的纱裙,明暗交错墨色的山晕在裙摆。
她黑汪汪的杏眼一转,羞涩的攥着裙角行礼道:“给哥哥姐姐行礼,我叫小山,本体是《西山草堂图》,我也想与姐姐玩。”
吾很高兴。
吾和小山棋逢对手,高手过招,招招致命,小山觉得吾的红绳太短,不能尽兴。
她翻着红绳随口一问:“我们这是要去哪?那个男人将我们带出来是要干嘛?”
吾道:“宋时尘呐,会带吾回家,回故土去,小山也很想念家乡吧?”
她指尖一顿,抬眼死死的盯着吾道:“回家?”
片刻她又垂下头去,喃喃道:“自然高兴...”
小山嘴上说着她高兴,可是吾却半点儿没瞧出来她高兴。
吾撇撇嘴,可能是吾的错觉。
6
一连几日的日夜兼程,宋时尘换了交通工具,他要带吾去坐船。
墨竹和小山在甲班上追着打闹,宋时尘倚着栏杆,指尖夹着烟,望着远方的落日和金色的晚霞。
吾学着宋时尘,指尖也夹着烟,吾不会抽烟。
烟雾缭绕,被风吹散。
风在抽烟,吾在抽风,这样吾是不是也一样抽了烟?
等风抽完了烟,吾也在岸边的大屏幕上看到了宋时尘。
是那日他来救吾,黑衣黑帽黑面罩,严严实实盖住了脸。
大屏幕上是他被拍到一闪而过,模模糊糊的背影,旁边一个金头发的女人不知在嘀嘀咕咕什么,看起来神情很是激动。
吾戳戳宋时尘的胳膊,吾高兴道:“宋时尘,你是明星吗?墨竹曾告诉吾,能上大屏幕的都是响当当的人物!”
宋时尘环顾四周,迅速捂上了吾的嘴,宋时尘咬牙道:“你是傻的吗?我现在告诉你,能上大屏幕的不止大明星,还有通缉犯。”
吾不解。
吾向他眨眨眼,吾问他为何会被通缉。
罪大恶极的人才会被通缉,可他带吾和兄弟姐妹们回家,他是好人,是大明星,不是通缉犯。
海岸的风吹起他额前的碎发,远处有海鸥在啼叫,还有船踏浪而过,翻滚的浪花声。
他笑道:“因为他们觉得我偷了他们的东西,纵使那些文物本来就不属于他们。”
他又道:“强取豪夺,霸占了百年,对强盗来说,我们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强盗的方式夺回来。”
吾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吾的目光移到了宋时尘腰间,吾看见那里明晃晃的别着一把枪。
他顺着吾的目光瞧,吾伸手要摸,他却侧身避开。
小气!
快入夜时,吾和墨竹嘴巴馋,于是去求宋时尘,他从包里翻翻找找,然后递给吾。
吾展开皱巴巴的油皮纸,里面包着黄山烧饼。
撒着芝麻的金灿灿酥皮,包着梅菜和肉馅,一口下去梅菜和肉馅便在嘴里跳舞。
美中不足就是有些酸,还有点...臭?
吾吃的很快,吾的十个指头油汪汪,吾想嗦手指,可吾又觉得不太好。
宋时尘突然想到些什么,脸色一变:“这饼好像放了快两年了...”
吾专心吃饼。
墨竹默默放下了饼,又将饼递给了吾。
墨竹僵硬的笑道:“十二若喜欢,便都吃了吧。”
吾很开心,吾想和小山分享。
可小山不知道去了何处,吾只能吃独食。
手一滑,饼跌在地上,吾弯着腰去捡,吾的腿很麻,小船一晃,吾便跌跌撞撞向宋时尘奔去。
宋时尘正倚着栏杆沉思。
说时迟那时快,吾像疯狂的小母牛,用头顶上他的屁股,将他一头创进了大海。
他从海水里探出了头,湿漉漉的头发黏在一起,他用手顺势一撩,面露凶光对着吾。
吾很愧疚,吾立刻跳下水去救他。
吾托着他游啊游,近了船边,吾面前突然垂下一道绳子,吾立刻托起宋时尘让他先上去,吾也紧随其后攀着绳子向上爬。
他突然停住,吾便和他的屁股撞了个满怀。
他的屁股进了海水,有些冰。
吾在想,这是不是就是热脸贴冷屁股。
吾不解,抬头去看,看到了小山,和她手里的枪。
小山的发髻不知何时散开,迎着风飘飘荡荡,宛若晕在宣纸上的墨迹。
小山道:“文物属于世界,我们文物交给大英保管是最好的归宿。”
7
回到甲板上,吾才看到早已昏过去的墨竹。
小山冲宋时尘晃了晃枪。
宋时尘摸了摸空荡荡的腰间,心中已经了然。
宋时尘沉声道:“你先把枪放下,你不属于大英,你是被大英掠夺走的,你理应回到故乡去。”
小山冷笑道:“为何?别的国家在破坏文物时,大英却在收集并保护,你可知其藏品众多,里面有多少不是皇帝亲手交出?”
小山又道:“既是亲手交出,又何来掠夺一说?”
吾大惊,吾实在想不到小山会如此认为,吾觉得小山可能是和吾翻花绳用脑过度,神志不清。
不过小山说的后半句话却也属实,墨竹说吾曾有机会归家,他们将吾与一艘潜水艇摆在一起,作为答谢礼物。
他们问吾的同胞,是要吾,还是要那艘潜水艇。
可在那时,吾不比那冷冰冰硬邦邦的铁壳子能解燃眉之急。
吾知道,皆是无奈之举。
宋时尘叹气道:“当时国破,鸦片盛行,列强当道,皆是被逼无奈之举,如今已不是从前,我们会接你们回家。”
他又道:“回家之后定不会再让你们流落他乡,如今的祖国会护你们周全。”
小山错愕,她很委屈,眼眶中蓄着泪,她擦擦眼泪,重新将枪对准了宋时尘,宋时尘没有躲开,直愣愣的盯着小山。
小山问:“为何不避?”
宋时尘道:“因为不怕。”
小山又问:“为何不怕?”
宋时尘笑道:“不怕就是不怕。”
小山微微一笑,一转手腕,又拿着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吾。
吾没有躲闪,也任由她对着吾。
她先是错愕,然后冷笑道:“你呢?你为何不避?”
吾目光坚定:“因为吾的腿已麻痹。”
小山:“...”
宋时尘皱眉:“十二,不许讲脏话。”
吾很委屈:“吾没有讲脏话!吾说的是已麻痹!已麻痹!已麻痹!”
宋时尘眉毛拧的更紧了,“你怎么越说越带劲了!污言秽语不堪入耳...”
小山怒道:“都住口!死到临头了还唧唧歪歪!我才不信你们说的!”
小山很是激动,小小的身躯颤个不停,慌慌张张之际她不小心扣下了扳机。
宋时尘扯着嗓子喊道:“别!住手!”
吾还在思索他为何要让小山别住手时。
嘭的一声枪响,子弹已经穿过吾的脑瓜,留下一个黑黢黢的洞。
小山被后坐力弹出,倒在地上,手里的枪口还在冒着烟。
宋时尘和小山一脸错愕的看着吾。
吾的脑瓜有些漏风,风一吹,凉飕飕的,直穿脑瓜而过。
这就是墨竹说的脑洞吗?
吾摸摸头,没有血。
吾知道,没有血就是没受伤。
吾也知道,只要吾的本体没受伤,吾就不会受伤。
小山有些害怕,慌慌张张丢掉了手里的枪。
吾的肚子突然一阵绞痛,吾立刻上前捡起枪放在小山手里,吾道:“小山,你且等吾一会,吾先去释放一下,一会再来同你玩。”
吾在茅厕捂着肚子痛不欲生,上下求索吾为何会一泻千里。
吾不解,遂懒得再解。
等吾再出来,那把枪又回到了宋时尘腰间,小山正抽抽搭搭的同他认错。
宋时尘看到我头上的黑窟窿,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要替小山开脱。
吾立马道:“吾知道你要说什么,她还是个孩子嘛,吾当然是选择原谅她。”
宋时尘咬牙道:“我不是要说这个,我要说的是,小山已经将咱们的行踪暴露了!”
吾摸摸鼻子道:“不,是你的行踪暴露了,他们可看不见吾...”
话音刚落,吾就瞧见远处突突突几艘船冲着吾冲来。
吾一紧张,吾的肚子又是一阵绞痛,吾拉着宋时尘的手道:“来不及解释了,吾得再去释放一下。”
就这样,吾便错过了,宋时尘单枪匹马,手握迷你小手枪与加特林突突突火拼的壮观景象。
遂宋时尘被擒。
他被关在黑洞洞的船舱,身上缠着一圈又一圈的麻绳,被捆成了粽子,墨竹和小山不知去向。
吾问道:“他们是什么人?”
他道:“秘密情报局,文物在我身上,他们会押我回去,上法庭审判,罪名应该不小,我很难活着。”
吾继续问道:“你可有法子?”
他道:“你先将我身上的绳子解开,然后乖乖待着...”
吾解开了他身上的绳索,吾也乖乖待着。
他推门而出,外面喧嚣一片,噼里啪啦嗖嗖嗖的声音响彻天际,好半天才又清静下来。
吾也推门而出,甲板似是被打扫过,吾能看到淡淡血痕,闻到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与大海的湿咸交杂不清。
墨竹正抱着宋时尘的腿嚎啕大哭:“义父!你吓死我了!你不是有系统吗?刚刚为什么会被抓啊!”
宋时尘道:“有冷却时间,大招还没好。”
8
临近故土,吾很兴奋。
宋时尘要在最后清点一遍文物,吾看着他从那面发着光的小镜子里,一件件将文物拿出。
吾也看到吾的本体,《女史箴图》上角有个黑黢黢的小洞,和吾脑瓜上是同款。
宋时尘专心致志,不曾注意。
他突然转过头来,吾立刻用手挡住画上的洞。
他盯着吾的脸左瞧右瞧。
吾紧张的手心冒汗,生怕他瞧出端倪。
接着他不知从哪掏出几朵小花塞进了吾脑瓜上的洞,宋时尘抽搐着嘴角道:“这样看着能好些,没那么血腥骇人了。”
吾一愣,吾道:“听说过郎君给姑娘簪花的,没听说过往脑洞里插花的。”
吾把手移开,将画上的黑洞指给他瞧。
吾道:“宋时尘,吾一直以为,只要吾的本体不会受伤,吾就不会有事,可现在看来似乎不是这般...”
宋时尘满脸惊恐,举起画比着吾的脸左瞧右瞧。
他推测许是他的出现,改变了世界原本的设定,因为他这个巴哥的出现,就必须要重新平衡被打乱的秩序。
他纠正道:“Bug。”
吾道:“巴哥。”
吾不知道他为何会将自己比作一条狗,不过他能有如此觉悟,吾心甚慰。
他紧紧的拉住了吾的手,他沉声道:“顾十二,别担心,我会保护好你的。”
他面上一红,挠挠头又补充道:“还有...还有他们。”
吾点点头。
宋时尘说船会停靠在南粤。
当吾看见那片片星火,通明彻亮的港口,吾很难相信这是以前蛮荒的南粤。
墨竹和小山也表示难以相信。
但是砰砰直跳的胸口,和颤抖不能自已的手在告诉吾,这就是吾的故土。
身体中涌动的滚烫血液不会骗人,哪怕万万千千次的别离,因为血缘的羁绊,也终能重逢相聚。
宋时尘轻盈一跃,跳下了船,他就站在那里,向吾伸出手。
他背后立着的,是吾所心心念念的故土。
他眼睛里噙着笑意,有万家灯火映在他眼中,他道:“《女史箴图》,欢迎回家。”
吾将手放在他掌心。
宋时尘说要带着吾与墨竹小山四处转转。
吾跟在宋时尘身后,墨竹拉着小山好奇的左瞧右瞧。
吾不知道这是什么镇什么街,吾只觉得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没有饥荒,没有战乱,没有惨痛的嚎哭,也没有与泥土融为一体的血与泪。
他们脸上满是幸福。
四处高楼拔地而起,遥遥立在云端,可与天公比肩。
抬头便能瞧见宋时尘说的广州塔,周身霓虹色,在夜空里散着炫目的光。
墨竹的眼睛有些湿润,他戳戳吾的胳膊,他道:“许久不曾归家,想不到我们的家焕然一新,如今是盛世繁华。”
可吾却在想,他们会不会已经将吾忘记,毕竟如今的这片土地上很难找到旧时的影子。
旧的东西终究会被新的所取代。
吾会不会也已经被这些新鲜的物什所取代?
不会再有人记得吾,记得这片土地原来的模样?
9
墨竹曾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吾就不该相信宋时尘说会将吾保护好的鬼话。
吾只是多看了两眼灯,转头的功夫,宋时尘他们便已不在。
而吾眼下正被几个黄毛蓝眼的壮汉包围,而为首的人却是个光头。
锃光瓦亮的头顶比灯还要亮上几分。
吾与他目光交汇,吾咽了咽口水。
吾小声道:“看不见吾,看不见吾,看不见吾...”
光头凶神恶煞的盯着吾。
吾小心翼翼挪着步子从他身侧绕过,吾拍拍胸脯,幸好他看不见吾,也听不到吾的声音。
吾正要迈着步子开溜,突然后衣领被人揪住,那人操着蹩脚的中文说道:“你就是那小偷的伙伴...奇怪的女人。”
吾大惊,吾问道:“你为何能看见吾?”
光头嗤笑道:“我们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见?”
他拧上吾的手腕,力道之狠,似要把吾的手拧断。
吾疼的直抽气。
他又道:“带我去找那个男人。”
吾知道,他口中所说的男人,是宋时尘。
这时候为了保宋时尘他们周全,吾应当学习墨竹那般宁死不屈,绝不松口的高风亮节。
所以吾目光坚定,连忙矢口否认道:“吾不认识什么救吾出博物馆的黑衣男人宋时尘,更不知道他还带着墨竹和小山。”
话音刚落,吾就被一人拽到身后。
吾看到宋时尘的侧脸在月光下如刀削般冷峻。
刀削...吾有点想尝尝刀削面。
不知道宋时尘的侧脸能不能削面。
改日让他试试。
宋时尘一出现,光头和他身后众人便跃跃欲试,想将宋时尘拿下。
宋时尘抬手对着光头冷声道:“这里人多,换个地方说话。”
光头抱臂将他上下打量,把拳头掰得咔咔响:“凭什么听你的?”
宋时尘道:“因为这是在境内,我的国家虽答应你们帮忙找我,可关于我的通缉令可迟迟都没下,如果我将文物交上去,你们还有机会吗?”
光头觉得有道理,伸手摆了个请的姿势。
于是乎,宋时尘拉着吾拐到一处偏僻的小巷,后面就是墙壁,吾和宋时尘没有退路。
宋时尘上前不知和光头说了什么,光头怒气冲冲的揪住了他的衣领,并冲着宋时尘挥起拳头。
宋时尘侧身躲过,后退半步,脸上笑得灿烂。
大战一触即发。
乱哄哄之际,宋时尘将手机丢给我,他护在我身前喊道:“报警,打幺幺零,就说有人非法入境,嗑药贩毒!”
吾稳住颤抖的手,看着发光屏幕上的一个个数字犹豫不决,吾大声问道:“幺幺零的电话是多少!”
……
吾此刻在一个金碧辉煌的衙门。
现在所有人都能看到吾了。
吾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宋时尘所说的因为他这个巴哥的缘故。
宋时尘和一个男人进了房间。
吾还有墨竹小山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小口小口喝着热水。
原来墨竹和小山同宋时尘去吃肠粉了,宋时尘一发现吾走丢之后,便赶忙去寻吾。
为了不叫他俩担心,临走时,宋时尘还嘱咐墨竹道,“我去买个橘子,你俩在这里不要动等我。”
身后的房间里突然响起了宋时尘的声音。
宋时尘道:“我已经联系了国家文物局的张局长,这批文物我会秘密送去,你们不要声张,眼下你们要解决的是那群虎视眈眈的人...”
吾正竖着耳朵听。
突然有一个短头发睫毛长长的女子蹲在了吾身前,她眉眼弯弯轻声问:“你认识宋教授?你是宋教授什么人?”
吾也不知道吾是他何人。
不过他曾在许多次救吾于危难之中,挡在吾身前,吾对他很是感激,也很是敬重。
尊卑有别,上尊下卑,宋时尘一人在上,吾与墨竹小山便在他之下。
于是吾道:“大概是他在前,吾在后,亦或者,他在上,吾在下的关系。”
她面上一红:“咳...倒也不必说的这么详细,关于姿势问题,你还是和宋教授关上门讨论...”
说完后她便慌慌张张的跑开。
吾很是不解。
10
宋时尘说以后不会再有追兵,叫吾放心,他还说要带吾与墨竹小山去京城。
吾觉得吾之前的想法有些错误,吾觉得吾的同胞并没有忘记吾。
因为这片土地上还能见到吾所熟悉的影子,有糖人和年画,还有醒狮。
转过了几条街,墨竹这个狗腿子带着小山眨眼就不知去了何处。
宋时尘拉着吾的手在闲逛,吾看到他碎发盖不住的耳根子,在发红。
突然,吾的余光瞥见到路边有人摆摊算命。
一个戴着黑眼镜满口黄牙的瘦老头坐在小马扎上,地上铺着纸,纸上写着:
识人断相,算卦卜吉凶,生辰八字起名。
吾很好奇,吾想让他给吾算上一卦。
宋时尘扯着吾的袖子就要走,他低声道:“那都是神棍!真正的世外高人都住在山上,不可信不可信!”
神棍闻言立刻敲敲手里的棍子,神棍沉声道:“不错!小友慧眼如炬,一眼能识出老夫手中的棍子不是俗物。”
神棍冲着宋时尘挥手道:“你来,你来,老夫保证把你敲的满头包...啊不是给你算上一卦。”
吾兴冲冲的拉着宋时尘跑过去,宋时尘表示没兴趣,但吾表示吾愿闻其详。
神棍盯着吾的脸细细端详,片刻大骇,满脸震惊,他念念叨叨说吾不是凡人,吾算得小神仙。
宋时尘错愕。
吾问:“吾的前路可是坦途?是否喜乐多,安宁长?”
神棍一脸神秘:“天机不可泄露。”
吾了然,吾夺过宋时尘的荷包,拿出几张红色的银票搁在神棍面前。
神棍笑的灿烂,赶忙收起银票道:“坦途之中亦有艰险,不过经过小神仙上下求索,也能写出一解...”
吾听懂了,只要吾努力,便能找到破解的法子。
神棍的话还没说完,便急着如厕,叫吾和宋时尘替他看着摊。
宋时尘气鼓鼓的坐在小马扎上,怪吾刚刚用了他好些钱。
来了一个胖胖的男子立在摊前。
他说:“我姓包,马上老婆就要生产,我特来向大师给我孩子求一个名字。”
宋时尘刚要开口解释便被他打断。
他又说:“你看我祖上包拯,拯是拯救天下苍生的意思,后来又被人叫做包青天,头顶青天,匡扶正义。”
他继续说:“我想要我孩子以后也能成为那样对社会有贡献,报效祖国的人。”
宋时尘试探道:“那就叫包...包邮?”
……
遂神棍回来之时,小摊已被掀飞。
11
宋时尘带着吾与墨竹小山一路吃一路逛,看过了青山万重,看过了荡着轻舟的江河,看遍了故乡如今的盛世繁华。
吾回到京城时,已近除夕。
京城皑皑白雪,银装素裹,飞雪盖琼枝。
吾踮起脚,帮宋时尘扒拉着他头上的雪花。
他的鼻尖通红,一张嘴便呼出大朵大朵的白气,他皱眉道:“十二,你还记得广东的那个神棍?他说你是小神仙。”
吾点点头。
他又道:“小神仙会活很久吧?只要《女史箴图》还在,你就能一直活着,可我是普通人,普通人的寿命最多不过百年。”
吾知道,他在担心自己命不够长,不能一直相伴吾身边。
吾笑他傻,吾笑道:“今朝同淋雪,也算共白头,吾会一直记得你。”
除夕夜里,是要守岁的。
小山年幼,强撑着精神却一直点豆豆。
墨竹守着电视机,说看什么春节联欢晚会。
墨竹说早些年他看这个能笑的躺在地上直抽抽,可今日吾瞧着他从头看到尾,半刻都没乐过。
吾与宋时尘站在窗边,窗外是噼里啪啦爆竹声声,烟花粲然绽放,点亮夜空。
吾不知为何有人会说异乡的月亮圆,吾觉得彼时异乡的月亮还是不如故土的。
新年的钟声响起,吾立刻双手合十,许下新年的愿望。
吾道:“一愿河清海晏,二愿岁岁平安,三愿与子同袍。”
辞旧迎新,莫惧辞旧,悠悠踏马向新求。
闻言宋时尘的脸有些黑,他闷声道:“与子同袍说的是朋友。”
那时刚见他,他的刘海还没这么长,睫毛弯弯垂下眼睑,他瞧着闷闷不乐。
吾不解他为何生气。
吾道:“你不想与吾做朋友吗?”
吾见他垮着脸,一言不发,吾便立刻岔开话题,吾道:“那你许了何愿望?”
他道:“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
在京城的第八日,宋时尘带吾去了文物局。
吾不知道什么是文物局,宋时尘只说是高级衙门。
宋时尘和那群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什么悄悄话。
但是他们都难掩喜色,脸上笑得一个比一个灿烂。
宋时尘说,《女史箴图》破损严重,修补工程巨大。
一个短发女子在里面对着吾的本体忙忙碌碌,吾便隔着玻璃坐在桌子上晃着腿瞧她。
吾知道她,吾在异乡曾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她叫锦仙。
锦仙不似之前那几个东瀛来的野蛮家伙,不由分说便把吾砍成四半。
她很温柔,她会帮吾修补好破烂的衣裳,帮吾梳好头发盘好发髻,还会帮吾在发间插一朵小花。
锦仙神医妙手回春,连吾脑瓜上的窟窿也补好了。
过了好些日子,吾再去看锦仙时,她已经将吾修复好了,长绢展开,女子翩然之姿跃然于上,非颦非笑,行云流水,皆出自然。
宋时尘对着吾笑道:“好啦,你现在是漂亮姑娘了。”
吾点点头。
他又道:“我还有任务,可能很久都回不来,为了怕你闲到处乱窜,我给你找了些乐子。”
吾问:“你要去哪?”
他看着窗外道:“我继续去接你兄弟姐妹回家。”
12
吾后来才知道,他说的乐子是九年义务教育。
宋时尘说,小神仙也不能不去上学。
确实应了南粤那个神棍所言,吾日日对着数学题上下求索,吾求索半日也只能颤颤巍巍写下一个解字。
吾这一年里常常拿着十二分的数学卷子站在走廊思考人生。
墨竹也好不到哪里去,他拿着二十分的卷子嘲笑吾。
吾道:“吾这名字不好,十二十二,只能得十二分,若是叫个一百,想来吾应该能得一百分。”
墨竹敲了敲吾的脑壳道:“快拉倒,你活了上千年,也没见你历史好到哪里去。”
吾很生气:“他们说鳌拜只是一介匹夫,可真正的鳌拜武功高强且百毒不侵,迎风都能尿三丈。”
墨竹大惊:“你拿尺子量过?”
吾比划了一下:“目测。”
操场上的大屏幕里在播放今天的新闻。
“最新消息,关于《女史箴图》、《墨竹图》和《西山草堂图》等我国流落他乡的共计两万三千多个文物现已回国,不日将在首都博物馆展出...”
墨竹感叹道:“义父威猛!”
吾没见到宋时尘,倒是吾的兄弟姐妹都回到了吾身边。
他们历经艰险,重回故土,他们现在住在首都博物馆,吾时常去探望他们。
枕上所刻的家国永安,吾知道,这是吾的同胞才能懂的浪漫。
吾又在大屏幕上见到了宋时尘,他的脸上盖了厚厚的马赛克。
旁边的人议论纷纷,他们在说宋时尘英年早逝,死在境内,却没找到遗体。
他们还说宋时尘年纪轻轻却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常常幻想出能看到文物幻化的神智,并与他们交流。
墨竹和小山抱在一起,哭得稀里哗啦。
吾不解,吾也不信。
吾问墨竹,墨竹给吾解释了一大通,什么牵扯国际纷争,什么总有人要牺牲。
可吾知道,这都是托词。
宋时尘早晚会回来。
吾会等等他。
后来,吾抱着《小学生口算题一百道》上下求索时。
余光中,吾好像又看到了那抹黑压压的身影,他站在斑驳的树影下,对着吾笑。
吾提起裙摆向他跑去。
他说:“都这么久了你还没毕业啊?”
吾满脸自豪:“你懂什么?吾小学延毕是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