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绝辞山海,诀别勿问归》 章节介绍
《恩绝辞山海,诀别勿问归》情节设定很棒,有些令人意想不到,佚名的逻辑思维很强,能够缜密的将林月棠李裕的心理活动描绘的如此形象,第1章内容是:恢复高考前,双胞胎养兄们带回了我家从出生就被拐卖的亲妹妹。妹妹说她在大山的十八年,没有吃过一顿饱饭。......
《恩绝辞山海,诀别勿问归》 第1章 在线试读
恢复高考前,双胞胎养兄们带回了我家从出生就被拐卖的亲妹妹。
妹妹说她在大山的十八年,没有吃过一顿饱饭。
大哥便杀了我喂养长大的阿黄,满足她吃狗肉宴的心愿。
她又说从未留过我那样粗黑油滑的麻花辫。
小哥马上拿起剪刀要绞断我的长发,做成假发送给她。
我死死护住,泣不成声。
哥哥们痛斥我矫情,不仅把我剃成光头,就连我的衣衫发饰,书本磁带,还有妈妈的银镯都送给妹妹。
甚至在我收到录取通知书时,因为妹妹一个羡慕的眼神,逼我把名额给她上大学。
我抵死不从,妹妹就哭诉我瞧不起她没文化,气得大哥将我捆起来,小哥丢我到偏僻的大山吃苦反省。
四年后,妹妹大学毕业宴上,他们终于想起山里的我。
重新回城,我温顺得让他们十分满意。
“这才是我们的好妹妹,往后哥哥们还一样疼爱你。”
可是,哥哥们。
没有以后了。
我这条烂命,时日无多。
1
为表重视,大哥江沅特地从部队借了车来接我。
我抱着破烂的行李袋站在村口,看两个长相一样的高大男子从车上下来。
小哥江浔张开手臂,要将我抱入怀中。
男人的身影笼罩而下,我本能地蜷起肩膀,瑟缩着侧身躲过。
他眼底闪过一丝伤心,挤出笑来伸手摸我的头发。
“棠棠和小哥见外了?”
掌心触及发丝,小哥不自然地顿了一下。
是了,曾经乌黑油亮的顺滑秀发,如今狗啃般杂乱,干枯如杂草,只怕是刺得他手疼。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想起,是他自己亲手将我剃成了光头。
我后退一步避开他的触摸,深深弯腰向他们鞠躬。
“大哥好,小哥好。”
向来不动声色的大哥怔住片刻,满意地点了点头。
“长大了,也沉稳了。说明这几年山里改造的努力没白费。”
小哥也展开笑颜,“是,现在两个妹妹都那么乖,真好!”
“蓉蓉她晕车还跟我们一路颠簸,说得亲自接你回家。”
话音刚落,一身时髦连衣裙的林月蓉走下车。
她蹭亮小皮鞋踩在泥地上,娇笑着小跑过来。
油亮的黑发烫成卷曲,在挽住我臂弯转身时发丝甩出浓郁的香气。
是被人娇宠出来的精致美丽。
我呼吸一窒,揪紧行李袋,用它挡住衣服上的破洞。
“姐姐,蓉蓉好想你啊!”
林月蓉亲热地挽过我,娇柔的白嫩掌心覆盖在我全是冻疮伤疤的枯黑手背上。
刺眼无比。
她将我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眼里闪过嘲弄,却装出心疼的语气说话。
“呀!姐姐怎么现在长这样了?都是蓉蓉不好,这几年只顾着读书忘了姐姐。姐姐回家好好养起来才行,不然爸妈泉下有知得多难过啊。”
听见爸妈,我恍然失神。
指节用力抠进掌心,控制翻涌的情绪。
见我不说话,林月蓉撇撇嘴,露出难过的表情。
“姐姐不理我,是我又说错话惹你生气了吗?”
“我道歉还不行么?只求姐姐别气坏了身体。”
两个哥哥的视线倏地转过来。
就在林月蓉要向我弯腰道歉的瞬间,常年被虐待的我犹如一根紧绷的弦失了力,迅速弓低身体,小声嗫嚅。
“没,我没生气。都是我的错……”
看到我卑贱的样子,林月蓉脸色转晴,笑着拉我上车。
她步履轻快,而我跟随她的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
走到车上的短短十米,这些年反复骨折的双腿已经渗出血来。
我疼得脸色发白,但只咬牙强撑。
可没人发现我的异样,现如今大哥小哥的眼里只盛的下林月蓉。
车开上路,林月蓉摇着小哥的手臂撒娇。
“姐姐回来了,哥哥们会不会只疼她就不疼蓉蓉了?”
小哥转身刮她鼻尖,宠溺笑道:“怎么会?谁都不能和蓉蓉比。”
大哥眼神扫过我,沉声回应:“谁敢欺负你,大哥第一个饶不了她。”
我扭过头看窗,用力咬唇不让眼泪落下,可咸涩的眼泪还是和唇齿间的血腥气混为一体。
我忍不住幻想,如果爸爸妈妈还在,应该不会让我受这样的委屈吧?
只是,他们在我三岁时就牺牲了,是江叔叔带我回家,当成亲女儿抚养。
江沅和江浔因为贪玩让我被狗咬伤,高烧了整整三天。
他们不眠不休照顾我,拉着我的手发誓绝对不让我再受到任何伤害,这辈子都会疼我爱我这个唯一的妹妹。
他们做到了,将我放在心尖上宠了十五年。
只是后来……
林月蓉听到两个哥哥的回答,十分得意,却装作心疼般安慰我。
“姐姐别伤心,你还有我这个妹妹呀。”
说着她掏出一支崭新的钢笔递到我眼前。
“小哥送我的毕业礼物,这可是有钱难买的英雄牌金笔呢!我特地留着送给你的。”
“虽然你没读大学,但也不要自暴自弃,这年头没文化可是会被看不起的!”
我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当年考上大学的人明明是我,这本来就是属于我的啊……
我右手颤抖伸出,手腕处露出手筋被挑断的狰狞伤疤。
这样的手,还能握得住笔吗?
刚要碰到笔杆,林月蓉指甲刺入墨囊,墨水飞溅时爆发尖叫,“姐姐不要!”
她扬起洒满墨水的裙子,眼眶通红地看着我。
“这是浔哥哥去广州给我买的牛仔裙,整个南市独一无二。”
“今天我们家人团聚,我才拿出来穿,你居然……”
“如果姐姐喜欢的话,我可以让给你啊,可为什么要毁掉我喜欢的东西?”
林月蓉哭得梨花带雨。
江沅踩下了刹车,江浔紧张地回头。
明明我的身上也都溅满了墨水,可他们只看见了妹妹的狼狈。
小哥将她抱在怀里,用白衬衫衣袖小心地擦去她脸上的墨痕。
大哥拉开车门,一把将我拽下车。
他阴沉着脸,眼神冷如冰霜。
“我还以为你学好了,没想到还是这么娇蛮任性!”
我背部着地,尖锐的细石直接刺破身后溃烂的褥疮,疼得我眼前发黑。
“疼……”我只能发出气声,“哥哥我疼……”
就连小哥也不满地瞪着我,“蓉蓉都这么伤心了,你还装模作样要争宠吗?”
大哥声线冷硬,“不给点教训你不长记性,自己走回去!”
我的喉咙像压了千斤巨石,发不出一点声音。
大哥一脚踢开,让我像破布一样滚到山路旁。
背部的伤口再次撕裂,却远不如胸口处看不见的伤口剧痛。
汽车无情驶离,甩下一地污泥和比泥还脏的我。
2
拖着磨破的鞋底走回江家,已是第二天傍晚。
可目之所及,只剩下空荡的房屋。
我又冷又饿,在墙角缩成一团。
邻居李姨没有认出我,好心地说江家已经搬走两年了。
“你是来投奔他们的远房亲戚吗?要不先进屋,外面风大。”
可我不敢,只一动不动地蜷缩在原地。
最后李姨看不下去,给江家大哥拨了电话。
江沅将我拎起来的时候,手里不自觉放轻了力道,声线依然严厉。
“知道错了就回家。”
走进江家崭新的大房子,我不自觉攥紧了破烂的衣衫。
明亮的客厅上摆着我不认识的大盒子。
小哥埋头捣鼓盒子上的长线,很快神奇地出现了会动的画面。
林月蓉一声欢呼,搂住小哥亲上他的脸颊。
“浔哥哥最棒了!我也有电视啦!”
小哥脸上的笑意在看到我的刹那突然僵住。
他戒备地看向我,“这是给蓉蓉的礼物,你想看的话得经过她允许。”
我愣了一下,然后木然地点头。
我走进屋,林月蓉马上捂住了鼻子,一脸嫌弃。
“好臭啊!你多久没洗澡了,也太不讲卫生了吧!我要吐了!”
大哥目光落在我脏污的身上,也皱起眉。
“你去洗一下,蓉蓉有洁癖,别弄脏了家。”
林月蓉主动请缨带我去澡堂。
我站在更衣区,死死扒住衣领不肯脱。
林月蓉勾起一抹讽笑,一把推倒我,跨在腰上撕我的衣服。
“啧真脏啊!得好好洗洗干净才行。”
她将浑身赤裸的我推到淋浴头下,哗地将热水开到最大。
滚烫的水将我浇得通红,没有愈合的伤口瞬间开裂。
林月蓉将粗糙的浴刷碾在我的伤口上,用力地刺拉。
“彻底刷干净了,才不会脏了哥哥们的眼睛。”
溃烂的伤口血肉翻绽,脓血顺着热血流了满地。
我疼得浑身发抖,却依旧麻木地忍耐着,一声也不吭。
林月蓉见我像个死人一样,气得啪一下把浴刷砸到我脸上。
“说话啊贱人!你以前不是很能说会道的么?怎么现在哑巴了?”
眼角被尖锐的木刷击中,流出一道鲜红。
我捂着下腹的手抬起,去擦拭脸上的血,却听到林月蓉惊诧的讽笑。
“呀呀呀!怪不得一直捂着!”她指着我肚脐下方长长的黑线。
“这不是给男人干过了生了孩子才有的东西么!天啊!林月棠你真下贱!”
她的声音几乎将我的耳膜刺破,而我只是麻木地站着,任她嘲弄。
林月蓉脸上的笑狰狞无比,眼里淬着阴狠的毒。
“你这种又脏又贱的烂货,根本不配做沅哥哥和浔哥哥的妹妹。”
“我是你的话,早就羞得自杀了,而且要走得远远地死,免得给哥哥们丢脸!”
我眼神呆滞,木偶一般僵硬地点头,“好。”
见我这么顺从,她反而有些狐疑,“真的?这一切你都不要了?”
我一脸麻木,“我什么都不在乎了,你喜欢就都拿走吧。”
“是么?”她炫耀般掀开衣领,掏出戴在胸前的翡翠玉扣。
我怔了下神。
那是江家留给儿媳妇的传家之宝。
林月蓉脸上尽是得意的神色。
“浔哥哥要和我结婚,你也不在乎么?”
3
我的脑海被惊雷劈下,空白了一瞬。
耳边水声淅沥,恍如四年前那个雨夜。
林月蓉撬开了我的抽屉,将最底下的日记本拿到哥哥们面前。
她一脸无辜,“浔哥哥,姐姐写给你的诗是什么意思呀?”
我抄了一首家喻户晓的少女情诗,《致橡树》。
小哥翻动日记本的指尖颤抖不已,抬头撞见刚回家的我。
“哥……”我的话音还未落地。
啪——
清脆的巴掌狠戾地落在脸颊。
我捂着火辣的侧脸,对上小哥暴怒的眼神。
日记本砸到我脸上,密密麻麻的少女心情扭曲成了尖刀,刺入胸膛。
我的脸上褪去所有血色,嘴唇颤抖:“小哥,明明你也……”
“你闭嘴!”
从小到大连一句重话都不舍得对我说的小哥,此刻眼睛通红冲我怒吼。
“我当你是亲妹妹一样疼了十五年,你竟然有这样念头!”
“是我和大哥宠坏了你,这样下去,你只会成为社会的渣滓……”
大哥脸色铁青,已经成为军人的他雷厉风行,一槌定音。
“不知廉耻的混账东西还读什么大学,名额让给蓉蓉!”
“把这个孽障绑起来!让她去山里反省四年!”
林月蓉眼泪朦胧下跪为我求情。
“沅哥哥浔哥哥,都是我的错,不小心拿了姐姐的东西让你们生气了。”
“她这么爱你们,把你们当亲哥哥看待,你们怎么能这么狠心……”
我怒吼着将日记本砸到林月蓉身上,发了狠去撕挠她。
“都是你!你为什么要翻我的东西,你是故意的!你就是想抢我的大学资格!”
大哥一把将我从林月蓉身上扯下来,狠摔到一边。
“自己做错事还怪蓉蓉!你真是被惯坏了,马上滚出去!”
沉重的陶瓷花瓶从茶几倒下,撞上我的额头,摔得四分五裂。
温热的暗红从我脸上滑落,哥哥们却视而不见,直接捆了我扔到百里外的山村。
他们以为自己已经打点好了关系,我在山里只是做点农活吃点苦头。
却不知道,被扔进山里的第二天,人伢子就把我卖到了更偏远的山坳,嫁给一个瘸腿的傻子当老婆。
傻子爸妈花了五百块买下我作为生育工具,强迫傻子日夜蹂躏我。
我在深夜跑出了村子,被抓回去后直接被打断双腿。
“想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瘸子就不配有腿!”
我逃不掉了,只能绝望地看着肚子一天天大起来。
在又梦到哥哥们的一个深夜,我终于崩溃,大哭着将肚子往墙上猛撞。
一地暗红,孩子出来是个死胎。
傻子爸妈气疯了,打得我皮开肉绽还咽不下这口气。
干脆把我扔进猪圈,放任村里的寡汉践踏。
我低头看着干净的热水流过满是伤痕的饥瘦身体。
好脏,真的好脏。
这具被凌辱过无数次的残破躯体,有什么资格在乎别人?
村里的赤脚医生看我下体大出血,直接摇头,说这脏病,最多剩一个月活头。
傻子爸妈听了,忙不迭把我扔进山里喂狼。
人伢子得知哥哥来接我,收了一大笔钱后赶忙找到我送了出来。
林月蓉长长的指甲戳进我的伤口里,眼神狠毒。
“如果我是你,根本没脸回来,不如死了干净。”
我任由眼泪混在热水里流下。
是啊,我应该死了干净,为什么不干脆死了呢?
闭上眼睛,面容模糊的父母浮现在脑海,笑得一如定格在黑白照上的和煦。
大概因为我想和爸妈葬在一起,让他们再抱抱我吧。
4
从澡堂回家,桌上已经摆好了饭菜。
我垂头站在一旁,直到全部人落座,才靠着角落坐下。
大哥见我如此乖顺,伸手夹了一大筷牛肉放入我碗里。
小哥慌张地抬手阻止,“哥你忘了,棠棠牛肉过敏……”
话还没说完,他讶异地张嘴,看我已经将牛肉塞进嘴里咽下。
小哥抿了抿唇,神色有些不悦,把一大盆红烧肉放在我面前。
“吃这个,你最爱吃红烧肉了。”
浓油赤酱的荤腥味飘入鼻腔,却引起胃里一阵反酸。
我捂住嘴巴,抑制不住转头干呕。
林月蓉摔了筷子,声音尖锐,“姐姐你什么意思?”
“这是小哥排了一下午队从国营饭店买回来的,你这都不领情吗?”
我跪倒在地上干呕,可三天没吃东西,胃里根本没有东西可吐。
眼前的眩晕中,回想起一个月前浑身恶臭的老痴汉将我拖进牛棚的场景。
完事后,他扔下十块钱给了傻子爸妈,呲着黄牙淫笑,“城里的货色是爽,下次还来。”
恐慌涌上心头,我瞳孔震颤浑身发抖。
大哥怒喝着骂什么,我全然听不见。
他气得将碗摔到我身上,我也感觉不到疼。
看见落在了地上的新鲜饭菜,下意识伸手将食物抓紧手里,疯狂往嘴里送。
不能浪费,一粒也不能浪费。
不吃就没有了,不吃就会死的。
小哥猛地将我拉起来,声音惊怒,“棠棠你在干什么?!放手!”
板着脸的大哥也松开了紧攥的拳头,担忧地看向我。
江叔叔虽然把我领回家,但他工作忙,几乎是大我五岁的江沅江浔把我带大。
整个大院都知道,我是被哥哥放在心尖上的娇气包。
其他小孩嘲笑我没有腿,因为无论去哪里,两个哥哥轮流背我,生怕我走累了。
在物质严重匮乏的那时,我随口说想吃奶油蛋糕,哥哥们毫不犹豫花光粮票给我换来蛋糕,自己却饿了三个月的肚子。
吃东西一向挑三拣四的娇气妹妹,怎么会……
江沅江浔正要再问,林月蓉已经冲到我面前,不动声色地隔开了我们。
她看似心疼地查看我的伤势,衣袖下的手却用力揪住流血的伤口。
我痛叫出声,下意识推开她。
可手都还没碰上,她就自己向后倒了。
地上的陶瓷碎片划破了她的手心,绽开一条细微的血痕。
“好痛!姐姐你为什么要推我!”她脸色苍白得像受了重伤。
小哥恼怒地瞪了我一眼,“林月棠你发什么疯!”
大哥气得脖颈青筋暴起,眼里几乎盛不下滚烫的怒火。
他忍了又忍,终于还是抬手,一巴掌将我扇倒在地。
“林月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头脑眩晕,轻易被凶狠的力道刮倒。
后腰狠狠撞上墙根,无力地顺着墙面瘫软倒地。
一股熟悉的感觉从双腿之间涌动。
我知道这是什么。
是一个不该存在的野种再次从我的身体离开。
一股轻松的感觉涌上心头,我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死在这里,肯定会和爸妈葬在一起了。
彻底陷入黑暗前,耳边炸响大哥小哥不约而同的惊吼。
“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