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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人若彩虹更新章节在线免费三文愚作品阅读

2021-03-15 02:27:13 作者:三文愚
  • 斯人若彩虹 斯人若彩虹

    温文尔雅天文学家VS温婉甜美小护士的爱情童话。京中深巷的裁缝铺里,迷迭幽香,他手法准确、拿捏得体地为她量身;安静宁谧的护士站前,灯光荧白,他左手执笔落字,留下她的三围尺寸;探索宇宙的大学讲堂,如梦方醒,他侃侃而谈,顷刻间带走她全部心跳。叶鲤宁,鱼字鲤,宝盖宁。倪年呼吸困难地想,他像温柔绵长的白昼,也像纵人耽溺的永夜。三年前的短暂奇遇,倪年并不知道,叶鲤宁却对她有了好奇。更令他心有戚戚的,是他曾经好奇星空,就爱上了星空。或许他是座矗立在海岸线附近的白色灯塔,经年累月,只为等候一艘靠岸的船只。转瞬即逝的相遇,也要相遇。纵横四海的陌路,哪怕众里寻他,也依然要找到你。

    三文愚 状态:已完结 类型:都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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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人若彩虹》 章节介绍

三文愚创作的《斯人若彩虹》节奏把控很好,整个故事脉络清晰,叶鲤宁倪年等人的故事动线明显,非常精彩,下面是《斯人若彩虹》第5章内容介绍:终于看见两个未接来电的时候,倪年在更衣室里刚换回私服。拔下铁皮柜钥匙,她边往外走边回拨过去,那端嘟了两拍,......

《斯人若彩虹》 物换星移 在线试读

终于看见两个未接来电的时候,倪年在更衣室里刚换回私服。拔下铁皮柜钥匙,她边往外走边回拨过去,那端嘟了两拍,传来一声久违的“喂”。

“叶老师,你找我?”

经过护士站,她和接班同事挥挥手。

叶鲤宁开门见山,没什么迂回伎俩:“你今天上什么班?”

“白班。”

“是这样,我晚上要招待几个学生聚餐,小雷问我能不能叫上你。”

小雷?谁是小雷?

倪年断片儿似的愣了愣,半晌才醍醐灌顶:“雷蕾?”

“雷蕾。”

“……”她咬咬大拇指,不费吹灰之力便明白了其中关窍——好吧,她现在的身份大概、也许、可能是叶副研究员官方唯一指定战略合作伙伴?

“你会做饭?”

“不会。”

“……”你不是堂堂留美博士后吗,缺乏烹饪技能的话,是怎么在薯条、汉堡、大比萨的困境中存活下来的?

“你会做饭?”

“我当然会。”

“那太棒了。”

“……”

为了方便工作,叶鲤宁平日都住在和天文台隔条大马路的科学园南里。倪年如愿找到三区6号楼,爬完三层后摁响了他家的门铃。

叶鲤宁拉开门,站姿休闲,头发似乎刚剪过,穿了件黑白条纹T恤,看上去像年轻了两岁。他身后的墙上挂了副木星与其一、二、三卫星之间的拉普拉斯共振动态模型。

“拖鞋还是鞋套?”

“都行。”

他看了眼她的细高跟,俯身拿了双最小码的男式凉拖。

倪年边换边把压抑已久的疑问问了出来:“那个,你是黑白控啊?”

叶鲤宁环顾了眼自家黑白基调的室内装修,坦言道:“我不太擅长花时间在选择和搭配上,这样方便。”

雷蕾小分队都还没来,倪年进了客厅,才发现偏角的一张单人沙发上早就坐了个人。陈政抚着卧在他大腿上的美国短毛猫,坐姿惬意却一如既往风度翩翩:“好久不见。”

伍月在陈氏制衣定做的几套礼服都已完工交付,上身效果奇佳,美得她恨不得将婚期提前。倪年在旁边的位置落座,见他腿上那只正在享受顺毛的喵星人睁开眼,黄金般亮丽的瞳仁,毛色纯黑,高冷模样和叶鲤宁的微信头像如出一辙。

它睇了睇倪年,接着爱理不理地默默合眼……

“好你个三千万,对待美女的态度如此恶劣,注定孤独一生。”陈政玩笑着拍它圆润的头顶。

倪年以为自己听错了:“它叫什么?”

“三千万。”

“……”

陈政扶扶鼻梁上的金丝镜架:“一股子铜臭味是不是?叶鲤宁养的猫,总该叫个哈勃、土卫一、嫦娥2号之类的才对。”

倪年忍俊不禁,假寐中的喵星人却听不下去了,四肢一撑跳下地,意兴珊阑地散着猫步去找它的铲屎官。陈政一副习惯了的神态,拾过搁在沙发扶手处的两本书,拿去放回架子。

叶鲤宁客厅电视墙所在的位置,是一面巨大的嵌入式书柜。柜檐处安了个挂式幕布,需要时降下来投影即可。倪年也走过去,围观一下叶副研究员的私人书架,《爱因斯坦文集》《时间简史》《宇宙通史》《老子》《霍金演讲录》……凡尔纳三部曲旁是整十卷的《银河英雄传说》。除了大量的中外科普读物及科幻文学,还有许多社会、哲学、经管类书籍和期刊。

陈政抱臂站立,似笑非笑地吐槽道:“老叶这个人,常态时那作风就跟个退休老干部似的,枯燥又无趣。一旦变态起来,随口讲半小时的宇宙微波背景辐射虐哭你。”

深受其害的口吻让倪年十分想笑,她放眼扫了圈叶鲤宁的屋子,白墙,白地砖,黑柜,黑沙发……仔细想想,他的一切和他给人的感觉差不多,随性却不草率:“是心思简单、头脑复杂的那类人吧?把自己擅长的东西发挥到极致,其余云淡风轻。”

虽然专注揶揄发小三十年,但听闻倪年竟能一针见血地说透,陈政悄悄一哂:“是啊,平日里能让他头疼的最大烦恼,没准是怕未来媳妇不喜欢三千万?”

顺风耳从厨房探出半身,脚边蹲着御前侍卫三千万:“煮饭要加多少水?”

“我帮你!”

倪年是个热爱大米的“饭桶”,叶鲤宁则是个“面霸”,加上大多时候的三餐都是在单位食堂解决,就没特地修炼过煮饭项目。没多久小分队就来了,雷蕾是叶鲤宁带的唯一学生,其余几个也是暑假留台做项目的研究生,年轻洋溢,排着队到厨房觐见倪年,师娘长师娘短的。陈政围观得不亦乐乎,回头看看窗边的三千万,后者正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与寂寞有染。

一个大写的失宠。

“不吹不黑,叶老师这地下工作整得有点革命党特务的意思了。”

“平胸而论,大伙儿觉得我台首帅的保密行为该如何问责?”

“讲真,导师夫妇颜值爆表,雷小蕾你到底走了什么狗屎运啊……”

“不服憋着!”

他们围着茶几吃零食,打牙配嘴,雷蕾歪过脑袋往厨房瞄:“我师娘人美身材好啊,这腰围,目测——”她眯着眼估摸,还没说出个大概,身后飘过一道嘚瑟的声音。

“一尺八。”

集体静默……

没有秀恩爱就没有伤害,真是防不胜防!

叶鲤宁进厨房洗了手,左手提刀切起了难度系数并不大的葱姜蒜。他没注意到倪年几欲滴血的耳垂,只听她汗颜道:“你干吗接话啊?”

又不是知识抢答,低调啊亲。

“我量的我当然清楚。”

“……”

有理有据,使人信服。倪年铲着锅里的宫保鸡丁,被他短短两句话秒得浑身像涂了层红漆。

拍黄瓜、木须肉、番茄炒蛋、葱油鲈鱼、麻酱凉面、冬瓜排骨汤……其实叶鲤宁买的食材远不止这些,倪年也只捡了自己会的做。大家碰完杯,纷纷开始动筷,全桌就属雷蕾胆子最大,率先助兴:“师娘你知道吗?去年咱们在这儿过中秋,叶老师愣是将小清新的扬州炒饭铲成了非洲炒饭,那色泽,一眼瞧去比三千万的脸还黑!”

大伙儿笑作一团,陈政边往碗里盛汤,边好言相劝道:“小雷,你就要研三了吧?毕业论文准备得如何?”

果然,叶鲤宁闻言勾勾唇角,一脸高深莫测。

“行行好啊陈老板——”雷蕾哀号,逗得大家越发欢实。好歹是人精界的翘楚,雷蕾果断更换手法,曲线讨好顶头上司,“师娘,咱们叶老师可是打着男人都难找到的好灯笼啊,撇开颜值不谈,你是喜欢他哪一点呀?”

倪年刚夹住的鸡肉丁咣当掉回碗里,被问得个措手不及。

陈政这厢明明知悉内情,当下却笑而不语,来了些看戏的兴致。挨着叶鲤宁坐的男生察觉倪年似乎不太好意思,机智地捂住当事人的两耳:“师娘,叶老师这下妥妥得聋了,来,让世界听见你的答案!”

倪年哭笑不得,叶鲤宁却好整以暇地剔着鱼肉中的小刺,送进嘴里仔细地尝。兴许是菜肴对了胃口,抑或是别的什么因由,当他的视线淌过手边的碗碟,循着直线轨迹单独走向她的时候,倪年似乎在那荒野般辽阔的瞳孔里,看见了启幕的黎明……

离这儿五百多米就有地铁站,聚餐结束后,倪年告辞,叶陈二人慷慨相送,权当散个步。有小区住户的车驶过干道,夜里车灯刺目,叶鲤宁偏头的同时,顺带伸手替倪年挡住了眼睛。他好像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有多自然,放下后便抄回裤袋里,边走边和陈政继续讲着什么。

这座城市的地下世界敞亮又繁忙。

倪年往包里掏一卡通,却见叶鲤宁也从口袋里掏出个玩意儿,递到她眼皮底下,道谢着:“晚餐很棒,辛苦你了。”

一颗五角硬币大小的墨色石头,单看着瞧不出什么玄机。倪年拿到指尖研究,想到上次在公众科学日收获的见闻,脑中灵光骤现,粲然笑道:“陨石?”

他点点头。

怎么说呢,天文学家表达感谢的方式果然很有想法……倪年踌躇着,叶鲤宁见状便说:“这是普通种类,不贵重。”

“放心收吧,指不定还是你做饭功劳高。”一旁的陈政附言,又揶揄道,“或者你更想老叶明天送束花到你们科室?”

“……”

够了,光脑补就觉得很是可怕……

过了刷卡处,倪年和他们挥手再见。陈政摘掉眼镜,掏出手帕来细细擦拭,挑了挑眉梢:“阿根廷小铁陨标本,发现时间1576年,当初我问你讨要了整一个月,你回了我一句什么来着?”

“外行人拿着并没有什么用。”

陈政将金丝眼镜架回原位,冲倪年消失的方向扬了扬下巴。

叶鲤宁非常不要脸地选择性作哑。

“我没记错的话,你和她第一次见面,是在我的铺子里吧?”陈政回忆着那日自己喊他搭把手,又想起今天饭前倪年对叶鲤宁的寥寥剖析,于是失笑,“你们俩,倒是丝毫不像才刚认识两三个月的。”

亮如白昼的光线下,叶鲤宁眉宇间微微松动。他沉吟着,冥想那生有形似麒麟座的右眼角,兀自摇了摇头。

“是泉州。”他纠正着,良久又道,“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木星还在双鱼座。”

上午时间过得飞快。

键盘敲击声似乎一刻也未断过,详尽地写完最后一封英文回邮,又仔细过了一遍,确认无误后,叶鲤宁点了发送。雷蕾打着巨大的哈欠踏进办公室,把通宵做出来的数值模拟结论递过去,然后进行了个精简的口头陈述。

“你现在虽然是暑假,时间安排自由,但也别打鸡血熬夜。”叶鲤宁从结论报告中抬头,面对眼前昏昏欲睡的徒弟,教导两句后给颗甜枣,“做得不错。”

“那是自然。”雷蕾瞬间神清气爽,典型的给点阳光就灿烂。她得意扬扬了一会儿,商量说,“大家计划下周末组团去密云拍星轨来着,叶老师你有没有时间带个队啊?”

的确已经许久没有组织户外摄影活动了,他考虑片刻,颔首道:“可以。”

雷蕾大喜,接着假装不经意地建议说:“要不,也叫上师娘?”

“她要工作,不一定有这个时间。”叶鲤宁不动声色地见招拆招。

“哎哟,先问问呗!不就是轮班嘛,指不定有空呢?”

“怎么,你们这么喜欢她?”

雷蕾耳根灵敏,分明在这听似毫无波澜的语气里辨出了端倪,立马顺着杆子往上爬:“喜欢啊!你的人我们当然喜欢!”

“咳——”叶鲤宁合上她的结论报告,面无表情地看向一边,“那改天我问问。”

“棒棒的!”雷蕾吆喝完,正要告退,瞅到台历边放着条黑编绳吊坠,“咦,叶老师,你这绳子坏了啊?”

自打考上叶鲤宁的研究生,她就见惯了自家导师常年佩戴此件。质地剔透的玻璃种翡翠,纯如水滴,雕着鲤状花纹,小小一块,哪怕是不懂行的睁眼瞎,也能辨出此乃极品玉器。

清早叶鲤宁发现绳结处似乎有磨损迹象,便摘了下来,得空去换条新的。他看眼表盘上的指针,差不多到了台里的茶话会时间,长指拈来吊坠收入口袋,起身说:“你如果不想回去补觉的话,在这儿帮我把下午学术交流会的PPT做了?”

“啊……好困,怎么突然间眼睛都睁不开了……”

叶鲤宁到休息室的时候,时常相聚于此的各部门同仁都已舌绽莲花聊开了。咖啡、茶水、甜品、糕点,他只一如既往地拿了瓶原味苏打水,然后准备找射电部的同事探讨个问题。

“叶鲤宁!”

他被横空而来的叫唤干扰,见角落位置冲自己招手的人,正是久未碰面的管泽怡。

“你今天怎么有空过来?”他几步踱了过去。

管泽怡笑容得体,干练的短发打理得一丝不乱,耳垂处挂着两只复古耳圈,轻盈的真丝长裙令她看上去端庄靓丽:“到附近办事呢,完了就过来看看老同学。”

她旁边坐着曾经师承同门的师兄,而其如今已是叶鲤宁的同僚,前阵子晋升职称,叶鲤宁还赠了他一套寿山石印章。师兄握着咖啡杯,笑道:“嗬!不是吧,你们俩认识啊?”

“在普林斯顿待过同一家研究所。”叶鲤宁说。

管泽怡对他的答案不置可否,心中轻哂,面上却依旧语笑嫣然:“对,我们共事过。”

“嗐!这展开太乏味了啊!异国他乡加俊男美女的设定,居然不是谈过恋爱?”师兄同志开了个没有恶意的玩笑,转念又幽默道,“哎老叶!我这话可别跟你女朋友学啊!”

管泽怡耳根一抖:“女朋友?”

“你还不知道吧,前阵子老叶他女朋友在咱们台出名啦。”师兄同志兴起,将整个事件简明扼要地讲了一遍。

“是吗,那当真得恭喜啦。”管泽怡美目流转,伸手拍拍叶鲤宁的胳膊,“保密工作也太到位了吧?改天记得请大家吃饭啊!”

叶鲤宁对她的热络反应没什么感想,“嗯”了一声,眼睛找到射电部那位同事,便失陪道:“我有些事,你再坐坐。”

休闲的茶话会时段临近尾声,管泽怡也起身告辞。她独自一人走在长廊里,鞋跟落地清脆,甫一抬头,望见前方楼梯口处,叶鲤宁正挂断电话往这头走过来。

他还是老样子,如此偏执地爱好着黑白色搭配,对立又统一。就像当年在普林斯顿天体物理研究所初遇时,他在一群金发碧眼的洋面孔中间,朝她望过来的那双叫人难忘的眼睛。

她曾经不止一次懊恼道:“叶鲤宁,你的选项里能不能有点别的颜色啊?你又不是奥利奥!”

他有次回答:“那我明天披彩虹旗来。”

话虽如此,到了第二日,仍是奥利奥。

前尘如烟,物换星移几度秋,管泽怡从过往片段中抽身,叶鲤宁也已行至眼前,那语调如一片风平浪静的海面:“要走了?”

廊里却有风过,将她质感垂坠的裙摆吹得轻扬,飘然若仙,她像开他玩笑似的说:“告别单身了?”

叶鲤宁闻言,只如方才一样淡淡回应。

“听他们说的样子,你那女朋友,该不会是我认识的人吧?”管泽怡维持着丝丝笑意,佯装好奇。

叶鲤宁神思敏锐,不是特别喜欢这样的试探。他刚要开口,倒是管泽怡的来电铃声响了,她拉开包链取手机,叶鲤宁在这个短暂的过程里出言道别:“我回办公室了,不送你了。”

“没事,你忙你的。”

他擦肩而过。管泽怡没回头,只凭着耳朵听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以至于还未接通来电,对方就挂了。主屏幕上女儿的照片随之映入眼帘,霎时间惊扰了她险些涣散的目光。那幼小稚嫩的生命,笑容天真纯洁,仿佛是在重重地提醒她,提醒她人生的风流云散,变化万千。

夏夜静谧,饭后倪家两姐弟各占沙发一隅,安心干事。倪年正一门心思地制作着某位买家送给女朋友的本命年生日礼物——朱砂手串。不同于玉石、天珠的冰凉感,朱砂握在手里总有些温暖,表哥之前寄过来的水飞朱砂,色彩明丽,品相一流,从灯下瞧去,颗颗如血。她从配件盒里挑出一粒青干玉,对准串线时,偏头看了眼旁边的倪哲:“明天还要替咱们产科打比赛呢,不用早点休息,养精蓄锐吗?”

倪哲盘坐在那儿,大腿上摊着本天文杂志。公众科学日那天,叶鲤宁喊雷蕾去期刊部拿了多本样刊,如数让倪年转赠给了对天文产生极高兴趣的弟弟。倪哲亦是因此得知,原来自家姐姐和叶副研究员竟是相识!而此时此刻,他边翻页边笑道:“不就是篮球赛嘛,一对五都行。”

“吹,使劲吹。”

这几日正是妇产医院一年一度的趣味运动周。倪年所在的产科长期以来阴盛阳衰,医护人员队伍中男性占比比妇科还低……为了彰显关爱,院方特批几个男女比例严重失调的科室可以从家属中邀请外援。虽是冠名趣味,但由于诸多项目设有奖励,于是激烈程度就可想而知了……这已是倪哲第三次代表产科出战男篮比赛,经历丰富,可谓老将。

倪年见他杂志翻得上瘾,深感好笑。自打那回听了叶鲤宁的科普讲座,倪哲对天体物理的喜爱便一发不可收拾,短短时日,已然入门。有意思的是,他还借自己的东风加了叶鲤宁的微信,常常求知若渴地向他寻求答疑。便如此时这样,倪哲正对着手机,通过语音跟叶鲤宁请教中国眼下的暗物质和暗能量探索进程……

男人真是种干脆的生物,建立起交情来,总是相当迅雷不及掩耳。

她有些好奇,便拿肘关节捅捅他:“你觉得叶老师这人怎么样啊?”

“挺随和的啊,和我们学校老师差不多,平易近人。”

“……”

倪哲悉心听完叶鲤宁的回复,顺手按住了说话键,察觉姐姐神似无语,便反问道:“你不觉得吗?你不喜欢叶老师这类搞科研的啊?”

倪年腹诽着弟弟too young too simple,然而还是诚实地说:“喜欢啊,挺喜欢的。长得帅的聪明人,谁不喜欢?我们女人有时候很肤浅的好不好……”

倪哲咯咯直乐,拇指一松,语音嗖的一声发了出去。

良久,他突然反应过来什么,顿时咽了咽口水:“姐……”

“嗯?”

“那个,我和你说个事,你别打我啊。”他把手机递到她眼皮底下,认罪道,“你刚才说话的时候,我忘记松开了,然后……”

入眼正是他与叶鲤宁的微信聊天界面,倪年无须深思,赫然明白了他这话的意思。

“你!”

被训斥的人迅速起跳,夹紧尾巴逃跑,却被姐姐掷来的纸巾盒正中后脑勺,咚的一声,他嗷嗷叫着抱头闪进房间。

客厅瞬间只留下了她,羞愧感陡然发酵,丢在沙发角的手机却趁机添乱,叮咚作响——正是微信消息的提示音。仿佛预料到了是谁,倪年整颗心顷刻间像是被上了发条,犹豫再三,终究还是硬着头皮拾过来查看。

涨到冒烟的脸,对着那简洁利索的两个字:很好。

——喜欢啊,挺喜欢的。长得帅的聪明人,谁不喜欢?我们女人有时候很肤浅的好不好。

——很好。

阿弥陀佛,她输了。

结果翌日,倪年等在住院部大楼门口,迟迟未见自家弟弟的踪影。

正当她准备发起夺命连环call,终于遥见倪哲大步流星地赶来。倪年刚要开口,视线越过他耸动的肩膀,竟看到后方跟着步履悠哉的叶鲤宁。

这世上要是真有施法结印能迅速遁地的忍术就好了……与他四目相触的刹那,倪年狠狠琢磨道。

“什么情况?你怎么会和他在一块儿的?”待倪哲奔至跟前,她满头雾水地发问。

“哦,昨晚叶老师让我今天去他那里拿几本杂志新刊来着,所以就稍微迟了些。”他将装有刊物的纸袋递给她看,又转向身后的男人,“谢谢您送我过来啊,叶老师!”

“不客气。”叶鲤宁握着车钥匙,好生提醒,“还不去换衣服。”

“哦!我得赶紧!”倪哲手忙脚乱地从纸袋中拿出球衣、球裤,剩下的通通塞给姐姐保管,接着一溜烟奔赴赛场。

“……”倪年抱着那袋科普刊物,显然十分尴尬,目光闪烁不定,愣是没肯停下来直视他,“大周末跑这一趟,真是麻烦你了。”

“不麻烦。”

叶鲤宁随口答,端视着眼前这身久违的护士服。燕尾帽藏起了她的如瀑长发,纵然职业装束平平无奇,好在清丽脱俗的姿容,楚楚动人的眉眼,令她无法轻易泯然于众。自一开始他就深知她的美意,从不咄咄逼人,人却会向往它。

他三言两语将寒暄部分揭过,接着对楼前电子屏幕上滚过的“趣味运动周”字样表现出了意外的兴致:“方不方便带我转转?”

“你不急着走?”

他被问得骤笑,不禁往前踏了半步:“你这么急着赶我走?”

倪年无语凝噎,默默托高怀里的纸袋妄图挡脸:“我可没这么说……”

“你没有。”他并不戳破她的花花肠子,反而将掌中的车钥匙顺手落进那护士服口袋里放着,“走,去看看。”

“……”

院内小操场是运动周的主要活动场地,按照类别被分割成大小区域。倪年琢磨着叶鲤宁这样的清致之人,大约不喜身体对抗强度过大的运动,现场观摩了会儿男科主任医师和妇科主任医师之间长达十几个来回的乒乓球厮杀,直接领他去了彰显智力光辉的益智游戏区……

活动搭建的遮阳棚下热闹非凡,一大堆白大褂凑在一起动手又动脑,很是好玩。叶鲤宁走到长桌前,一位负责监督游戏的护士正坐着咬笔盖,他低头看了看让对方无比为难的数独题,转眼在一字排开的华容道、九连环、孔明锁、智力扣、四阶魔方等物件上过了一遍,侧头对倪年说:“你选一个。”

“这个。”倪年想也没想,挑出九连环。

“理由?”

她双手往后腰一背,挺得意的:“因为咱们医院目前解九连环的最快纪录者——是我。”

那位正在玩数独题的监督护士听见声音,抬了个头:“嗐!我说呢,是倪年啊,你又来解九连环啊?咦?哇!你男朋友?”

竟是产科同事,虽不在同个病区,但亦是相熟面孔。倪年被对方花样百出的感叹词绕晕,琢磨着家属以外的人是不能参与活动的。洞悉她心中所虑的叶鲤宁,已机智地将她往臂弯里搂:“我是她男朋友,我想挑战这个。”

倪年瞥他一眼。

好吧,为了六病区的奖金大业,她决定,没节操一回……

叶鲤宁在凳上落座,按下秒针,计时开始。那监督护士对数独题已然撒手不管,憋了一会儿,终于扒住倪年八卦道:“他真是你男朋友?Amazing!”

“是啊……”

“哪儿人啊?”

“这儿人。”

对方显然不太敢相信这位产科之花居然突然有了对象:“律师?公务员?企业高管?”

“裁缝。”

“噗!服装设计师?”

“……”

“你俩不会是在时装周秀场认识的吧……”

话题及此,倪年不得不开始挠太阳穴。焦头烂额之际,旁边解九连环的男人出言解围道:“在泉州。”

倪年踉跄。

而他的眼睛与手都没有离开金属制的环扣,前者专注,后者迅速,语气如动作般有条不紊:“三年前我去泉州探亲,路过旧馆驿巷,捡到了她掉在家门口的东西。”

真的假的,演电视剧呢?八卦护士将信将疑:“然后呢?”

“然后我敲了她家的门。”

“接着你俩就狗血地一见钟情了?”

“接着我回了北京,就这样过了三年。”叶鲤宁动嘴动手两不误,“谁知前不久,她来我店里定做衣服。我深感有缘,便追求了她。”

“哇——”对方嘴张得能塞进一个拳头,“这……这……这也太……”

“好了。”

“啊?”

叶鲤宁拎着手中的物件晃了晃,金属环扣发出清脆的叮叮声:“九连环,解好了。”

“……”监督护士连忙暂停秒表,接着倒吸一口凉气——人家倪年独霸着的超级成绩,居然就这样被随手破了!还没缓过劲来,却听那厢的神人咨询道:“如果追加难度的话,奖励能加倍吗?”

“你想怎么追加难度?”

叶鲤宁扫了眼长桌,如愿拿到那张被遗忘良久的数独题。他边俯身边推开笔盖,明明仅过一眼,却像是同步破解般,在那9×9的空格上不慌不忙地填入一个个阿拉伯数字。

然后监督护士便捎着那份被光速解答的数独题找副院长合计去了。

叶鲤宁将笔插回笔筒,手还尚在半空,却被人慌里慌张地骤然抓住。倪年顶着一副大白天见鬼似的愕然神情,刚才一言未发,此时已按捺不住心中的疑窦:“怎么回事?”

“那是去年世界数独锦标赛总决赛的赛点题,我恰巧在网上做过。”

“我不是问这个。”她已经顾不得自己对他紧抓不放的揩油举动了,浑身发散着显而易见的慌张,“你怎么知道我家住在旧馆驿?”

叶鲤宁垂目到那快被她掐出瘀青来的手上,好生看了片刻,才没辙似的笑出了痕迹:“来的路上,刚好和你弟弟聊到了这个。”

“……”

原来如此,竟是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亏她惊恐至极,怀疑是自己失了忆……倪年眼珠朝天轮了半圈,无语凝噎:“说真的,你吓到我了。”

他哂了哂,但笑不语。

叶鲤宁没久留,倪年送他走的途中,两人沿院内绿化带散着步。倪年念他方才连破两局的逆天表演,惆怅望天:“我引以为傲的纪录啊……”

“不服。”他断定道。

“岂敢,我只是开始相信,你当初说看了眼责任护士卡片,就记住我电话号码这件事,是真的了。”

“所以——”他思及什么,驻足的同时顾盼过来,缓缓相问,“对于我这个长得帅的聪明人,现在还只是喜欢名字吗?”

真是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遭此调侃,倪年悻悻然。电光石火间,却叫她抓住了真正的重点,脑门转瞬冒烟:“你听见了?”

不是被捂着耳朵吗?

那夜餐桌上,面对雷蕾众人不依不饶的拷问,她曾灵机一动,泰然应对说:“鱼字鲤,宝盖宁,我喜欢你们老师的名字。”

整了半天,人家全听见了。

“转移话题是没有用的,正视我的问题。”

整了半天,人家还挺介意。

倪年哭笑不得,只觉得盛日之下,眼前仿佛开出一片浮光跃金的湖泊。而她乘船摇曳在碧波上,如果说没有心襟荡漾,那必定是假的。他却在这时让了一步,收起得理不饶人的反常模样:“好了。我今天跟倪哲来,其实也是想找你帮个忙。”

说话间,他掏出个绒面抽口小袋。

清澈细润的玻璃种,状似袖珍锦鲤,肉眼可见点点荧光。之前她还猜测过他颈间佩戴的是何物件,如此一来,当真是圆了她一桩好奇心事呢。

换绳对DIY一姐而言简直小菜一碟,她把这块价值不菲的翡翠玉放入袋内,扎好抽口。从外面回来的救护车呜啦啦驶过,叶鲤宁带她往侧边避让,再回身时,倪年竟在人群中撞见了意料之外的面孔。

韩序。

他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形容肃然,无声注视着这端的动静。

既已互相望见,双方都没有刻意闪躲,韩序举步过来,一双漆黑皮鞋停在倪年跟前:“我到附近买东西,顺道把保温桶带给你。”

日光自云层间铺落,仿佛半数都照进了他的眼中,化作琥珀石般的光泽。看望韩母时送去的保温桶,本没打算要回,此时倪年从他手里接过,只觉得无可奈何。

第三方站在一旁,存在感难以忽略,韩序敏锐地打量他,简单问好。叶鲤宁亦回了个礼,接着当着韩序的面,伸手拿走存放在倪年口袋内的车钥匙,离开前,习惯成自然似的拍了拍她的后脑勺:“我走了。”

“路上注意安全。”

“我会的。”

叶姓背影越走越远,倪年终于拎着保温桶转身。韩序快手拦住她,那陌生男子看似不经意的亲密举止,化成森冷冷的念头,在他脑中瞬间绕了一万个弯,他并不傻:“刚才那个人是?”

“如你所见。”

“所以手链丢了,是和他有关?”

倪年把横亘于前的胳膊按落,语气毫无破绽:“不然呢?”

韩序脸廓发僵,良久,转脸嗤地笑了。他从口袋里掏出火机烟盒,拢手点了根烟,深吸一口,然后夹在指间垂到身侧。烟草味侵入肺腑,仿佛能及时麻痹阵痛的神经,而他无奈至极,直到那烟堪堪燃掉半截,都再也没发一言。

医院大门处,电动道闸的直杆在车后缓缓降落。明知全然处于盲区范围,车内把着方向盘的叶鲤宁,还是朝后视镜上抬了一眼。

——“帮我。”

片刻前倪年的那道低诉仿佛犹在耳畔。

你帮我,我帮你,他们二人从何时开始,居然陷入了这样离谱的怪圈?然而由不得叶鲤宁不承认,他发觉自己竟既不介意也不反感,还十分乐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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