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入侯门情似海》 章节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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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入侯门情似海》 第4章 她已经死了 在线试读
他脑海中突然警铃大震,但来不及做出反应,整个人便忽然晕了过去。
赵瑾看着昏睡在床上的男人,不禁捏了捏手心的冷汗,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方才她去书房拿药时,看到那阁子里的药种类齐全,伤药旁边放着的,恰好就是一瓶迷药。于是她便抱了侥幸倒了些迷药在湿帕子的水中,谁料这药性如此浓烈,那帕子稍微靠近他的鼻尖,他便晕了过去。
先不管明日是怎么个情形,得先安然度过今夜再说。
赵瑾尝试着把他扶起来,却发现这人看起来虽然显瘦,分量却是不怎么轻,人没扶起来,倒是累得自己一身汗。后来索性把床上那大红的被子铺到地上,再勉强把人给扶到被子里,扯着被子的一角将人吭哧吭哧地拖进了书房。
赵瑾回到寝房,还生怕许郢半夜醒来摸回来,便找了把锁子将连着书房和寝房的小门给锁上。
屋内静了下来,赵瑾才摊在床上,开始腾出脑子来回溯今日的事情。
其实她早就在许郢的话中发现了不对劲,她要嫁给杨重曦的日子,是二月初四,可为何在轿子中一觉醒来,便到了三月初三。
脑中突然跳进那辆被烈火包裹着的轿子,被一箭穿心的冰冷绝望仿佛又铺天盖地涌来。
她的躯体倒下,随着大火一起化为灰烬。周围都是刺耳的尖叫和慌乱的哭喊,火光远处似乎有人的嘴角勾勒出冰冷的笑意,发了疯一样赶来的父亲扑在残骸边失声痛哭,围观着婚礼的百姓早已作鸟兽散。忽然有初春寒风卷过,将被利箭刺穿和被大火烧尽的她吹散。
她已经死了。
赵瑾猛然从床上坐起,汗水已经将单薄的中衣湿透,脸色白如纸片,下唇无知觉地被咬出了血迹。
外边已是天光大亮,照得刚从噩梦中惊醒的人眼睛刺痛。床边突然投下一大片阴影,男人笑带讥嘲的语声传来:“昨夜算计了本侯,心虚得做噩梦了?”
赵瑾极其倦怠地抬手按住太阳穴,一夜的梦魇纠缠,本就疲累至极,被他这么一说,当下便冷冷刺了他一句:“侯爷小人行径,还不许我算计自保了?”说完思绪才渐渐回笼,想起她如今已经不是可以在半个京城横着走的赵瑾了。
她现在的身份是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沈碧玉,而沈碧玉,如今嫁给了长宁侯许郢。
长宁侯语气不屑:“本侯要是想要一个女人,哪里用的着做什么小人行径,只要本侯呼应一声,满京城半数贵女都要自荐枕席,你以为本侯稀罕你?哦,还有,夫人脸上这疹子倒是消得挺快,待会给母亲敬茶,倒是避免了母亲追问。”
许郢经过那迷药助眠,一夜下来倒是恢复得甚好。今日他一身家常宽袍,又恢复了那副风流公子的自大轻佻模样。他一边说着不屑于她,身体一边前倾向她靠近,倒像是驯兽人逗弄小兽般乐此不疲。
赵瑾抬手一摸脸上,顿觉惊奇,不知这沈碧玉是什么体质,疹子说消就消了。
想起昨日二人并未同房,今日新婚第二日,按规矩还得去给婆母敬茶,万一被人看出来她耍了计……
赵瑾拍了拍脑门,只觉得头更疼了。
许郢见她满脸苦恼,没好气地戳了她额头一下:“愣什么呢,再不起来时辰就晚了。”
赵瑾赶紧起身洗漱。虽然她适才从梦中醒来不清不楚地和长宁侯杠了几句,但如今清醒过来,就该自觉地夹着尾巴做人了。
收拾完毕,赵瑾便低眉顺眼地跟着许郢走往寿和堂。
许郢走着走着突然有点不对劲,他不满地朝后瞥了一眼,凉凉道:“本侯是娶了妻子,不是新收了个奴才。”
赵瑾脸上立马挂上得体的笑容,挺起胸膛快走两步与他并肩,弯起唇角,眉眼温婉:“侯爷说的是。”
许郢见她不过换了副姿态,转眼间便像换了个人似的,嘴角忍不住被逗出笑意来,但未免这女人得意,瞬间又将那笑意压下。
这女人还真是个宝贝。
他清了清嗓子,负手走在她身旁,下巴微抬:“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
赵瑾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问什么?”
看在她刚才这么会逗趣儿的份上,他倒是不介意提醒一下:“新妇准备见婆母,难道你不想知道我母亲为人如何?”
赵瑾见他这副就差在脸上写满“求我啊求我我就告诉你”的样子,很想咧咧嘴角笑出来,但到底忍住了。她故作懵懂地将头一歪,道:“不想啊。”
然后她便看到他故作高冷的面容上出现了一条裂缝。
见势不妙,她赶紧补充道:“杜老夫人……母亲的为人在京中素来为人称道,我与她也有过几面之缘,还算是有些了解。”
岂料许郢听到这话脸色却并无好转,嘴上的话锋突然也变了味道:“区区一个长史之女,你竟能和我母亲有几面之缘?看来本事不小。”
赵瑾身形一顿。
她父亲是朝中三品大员,她作为大理寺卿的女儿,与京中大多数人家都有来往,与杜老夫人在宴席上见过几次。那时杜老夫人还主动找了她说话,看起来极为和善。且京中但凡有些身份的人都知道,杜氏是老侯爷的继室,却从未苛待过许郢,并且在老侯爷去后以一人之力撑起了整个长宁侯府,直至许郢在朝廷崭露头角。
赵瑾本来就奇怪,能被圣旨赐婚给长宁侯的,身份应该不低,她好像在很久之前也隐隐听闻“沈碧玉”这一号人物。
能够入她耳朵的人物,家世更不会差。
怎么……竟然只是区区长史之女?
但好在不论她内心如何因为这一番自露马脚的说辞翻江倒海,面上却是仍旧装的像模像样,抬眼撞进他此时似乎淬了冰的笑眸中,她心下一惊。
许是危险的境况总能激发她的潜力,她飞快地转着脑筋,下一瞬便是敛了脸上那温柔顺从的表情,嘴角微抿,眼中似有水光颤动,待清楚地在他瞳孔中看见自己的模样之后,她又微微垂下头去,低声道:“侯爷说的是,我这等微末小吏家的女儿,平日里怎能见到杜老夫人呢,这回侥幸得嫁侯爷,已是天恩了。”
许郢心口一堵,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可又想起从昨日到现在,这女子狡诈多端,也不知道她究竟哪一句话才是真的。